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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7:10:37 作者: 雲遮霧掩
    人多,工具齊全,大家幹勁十足。清理工作進行的相當順利,縣城一天一個樣,很快就能收拾乾淨,恢復正常。

    所謂「正常」,只是相對於之前的混亂來說,好了那麼一些。清水縣作為受災最嚴重的的縣城,房屋倒塌不計其數,就連城門都塌了一個,重建能建到猴年馬月去。

    天氣越來越冷了,莊外也有些人心浮動。雖說他們出城時帶了被褥,但是總這麼睡在荒郊野嶺里也不是事。這是沒下雨的時候,萬一哪天下場雨,甚至下一場雪,他們就這麼睡在外面,非得被淋個透濕。別說老人孩子,大人也得病倒幾個。

    風寒可不是鬧著玩的,不少人就是著涼發了高熱,然後就那麼去了。莊外有些人想起聽說過的建城牆的辛苦,又打起了退堂鼓。還有人一盤算,也沒聽說長武縣的人整出什麼么蛾子,兩個縣城離得也不算遠,那要不,先回家去住著,然後起早貪黑地來幹活?

    排骨的人混在裡面,有什麼風吹草動都能很快報上來。宣寧自然也知道了這些人的想法,她什麼也沒說,只是拿出了水泥,讓把農莊的外牆再加高加厚一些。

    農莊的外牆當時建得並不高,厚度是夠能唬人的,但離宣寧想要的還差一些。

    但,他們當時只是一群普通百姓,護衛隊的人數還不如一些人家的護院多。一個普普通通的農莊,居然有比縣城還高還厚的外牆,簡直是把「這裡有問題」幾個大字刷在牆上。於是他們不得不低調,寧可寄希望於到時候再想辦法加高,也不敢明晃晃地豎在荒野里招人眼。

    水泥也是一樣。

    這裡的人還習慣於夯土築牆,需要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還要花費很長的時間,大點的得幾萬人幹個幾十年。水泥作為一種簡單方便、堅固結實的材料出現,偏偏還價格低廉製作簡單。任何一個稍微懂點軍事的人都會眼紅,然後迅速調撥人手前來攻打,生怕這種方法落在敵人手裡。

    宣寧他們悶頭發展了這麼久,實力提高了不少,不必再像之前那樣,有點什麼都藏著掖著,生怕被人看見,順路就把他們滅了。

    他們初步具備了在這個亂世中存活的能力,也開始慢慢展現出自己的實力。

    當然,必要的遮掩還是要有的。

    莊外的人一覺醒來,就看見農莊裡的人又在忙活。

    農莊是個神奇的地方,總有各種他們不認識的東西,也總有干不完的活。他們見怪不怪,只是好奇地問了句:「忙什麼呢?」

    「把牆加高一些。」說話的人把水泥加水加沙,充分攪拌過後,然後鋪在了牆上平整好,等它們慢慢變得堅硬。

    莊外的人愣愣地看著灰黑色泥一樣的東西被一點一點塑造成型,卻一直沒有人來捶打夯實,有些疑惑:「就這麼放著能行嗎?來陣大風不就全塌了?」

    「不會,」那人笑著拍了拍牆面:「和這個是一樣的材料,你推一推,試試看會不會塌。」

    還真有人上前推了推,還踹了一腳,把自己腳丫子踢得生疼,厚厚的牆壁一動不動,只是留下了一個帶著土的腳印。

    那人親眼見證了農莊外牆的厚度,但依然不願意相信這牆是這麼來的,更不相信軟塌塌的灰泥會變得那麼堅硬。和他抱著一樣想法的人不少,大家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看一眼外牆,每天下工第一件事也是去確認一下外牆的狀態。

    牆頭新加的一段慢慢硬化,變成了和原本的部分一樣的顏色,外表上幾乎看不出區別。

    莊外的人已經信了大半,等那些加固外牆的人過來,用手裡的工具重重地砸了一下,剩下的懷疑頓時不翼而飛。

    那幾個人很快被團團圍住,所有人都有數不清的問題想問。他們還記得宣寧的吩咐,道:「別看用的時候簡單,做的時候可難了。就一開始攪拌用的那種細粉,那得不停地捶打不停地粉碎,全莊子的人都在忙活,連我家孩子都沒躲過去,最後才能得到這麼一些。」

    「哦——」

    有機靈的就問:「那清水縣的城牆能用這個法子建嗎?」

    「能啊,我們莊子裡這麼多人,沒白沒黑地幹了那麼長時間,建城牆的量還是能拿出來的,就是房子估計不能全用上,只有最開始的才能沾這個光。」

    能用就行。長武縣的人只在乎自己是不是要去出這份力,現在放下了心,津津有味地聽這種水泥製作是如何如何的困難,原料是如何如何難獲得,莊子裡的人又花費了多少心血才得了這麼一些。

    孫遠正好在附近輪值,能清晰地聽著對方瞎掰,把水泥的製作過程說得極其艱辛極其艱難,充滿了血淚。

    莊外的人很給面子地發出一聲聲驚呼,孫遠面無表情地聽著,面無表情地想起了自己被糊弄的時候。

    然後面無表情地移開了視線,假裝自己和這些一驚一乍的人完全不一樣,完全沒有關係。

    *

    莊外的人終於放下心來,再次全身心投入到縣城的重建工作中時,宣寧正在忙活別的事情。

    縣城要初步建起來,說快不快說慢不慢,她已經在考慮要把哪些人哪些功能放在縣城,又要在農莊添些什麼東西。

    她準備把農莊當成一個生產基地,而縣城則主要承載著居住和商業方面的作用。

    但無論如何,在當前,如何應對那位隨時可能發難的新鄰居,對目前的他們來說,是最最重要的事情,任何的一切都無法和這個問題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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