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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7:10:37 作者: 雲遮霧掩
這次也是,他當然知道這些人的病可能會傳染,村長不會瞞著他,找理由灑消毒水的事騙得過其他人騙不過他,可他依然選擇了留在隔離屋,甚至把大多數人都趕走了,只留了幾個病人家屬幫忙——那幾個病人已經昏過去了,江大自己實在顧不過來。
不然的話,宣寧有理由懷疑,這個男人會趕走其他的所有人,自己留在這裡。
一瞬間,宣寧情緒翻湧,心裡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好像有點酸酸脹脹的,還有點暖暖的。再看江大,覺得那張本來就很好看的臉似乎更有魅力了。
這可能就是英雄光環吧。
宣寧若有所思地想,腳下毫不猶豫,一步跨進了隔離屋。
江大手上的動作一頓,猛地抬眼看向宣寧。黑沉沉的眸子裡仿佛在努力壓抑著什麼,嘴唇緊抿,臉色是從未有過的嚴肅和震怒。
那一眼帶著些威嚴和殺氣,宣寧被銳利的視線嚇了一跳,全身的汗毛都炸起來了,下意識把剛剛邁出的腳步收回來,還往後退了一步。
生氣了。
宣寧一下子接收到了對方的情緒。
她還從來沒有見江大有過這麼大的情緒波動,更沒見過對方發這麼大火。
看著和自己一步之遙的隔離屋門口,想起剛才自己居然因為被看了一眼就脊背發涼甚至後退,宣寧下意識微微昂起頭,毫不退縮地對上江大的眼睛。
江大也回過神,看了眼宣寧剛踏進來半步的腳印,估算了下腳印和門口的距離,快繃斷的神經一下子放鬆了不少。他有意緩和氣氛:「你找到藥了?」
「沒有,」提到這個,宣寧有些泄氣,看了眼隔離屋中還昏迷不醒的幾個人,問:「他們情況還好嗎?」
江大成功轉移了話題,鬆了口氣,答道:「還是老樣子,燒退不下去,人醒不過來,別的都白搭。那你帶的是做什麼用的?」
說話間,江大從充當矮凳的石頭上站起身,走到隔離屋門口和宣寧說話。
門口被人堵住了進不去,宣寧也知道江大的好意,避過了這個話題,專心給他介紹抱著的東西:「你看這個,這叫消毒凝膠,照顧完病人,要去忙自己的事情之前,就按一下在手上抹一抹。還有這個白酒。」
宣寧拿出一個瓷瓶裝著的高度白酒,又把手裡去了包裝袋的一次性擦臉巾遞給江大:「一半酒一小半水摻在一起,打濕這個白色的洗臉巾,然後給他們擦一擦。」
宣寧把自己記得的要點跟江大說清楚,拍了拍手裡的固體酒精:「這個可以生火,大家有熱水喝了。」
每一種都是沒見過的東西,不過江大也習慣了面前這個女孩的不同尋常,認真記住每一種東西的用法,把東西接了過來,就準備回去。
宣寧站在門口猶豫了一會,還是買了一次性口罩,提前把透明的塑料包裝袋拆開,看江大兩隻手都拿著東西不方便,乾脆略略墊腳,幫江大把口罩帶好。
江大看著越靠越近的宣寧,連呼吸都暫停了,耳邊的熱度一觸即離,轉到山根處,兩根圓潤的手指在鼻子兩端輕輕壓了壓,然後拉著罩在嘴上的布料輕輕一拽,在下巴上輕輕劃了一下離開了。
江大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了對方做了什麼,始作俑者並沒有察覺出他的不自在,自顧自地鬆了口氣:「這叫口罩,對大多數傳染病的預防有奇效,你快去把其他看護人員叫過來,讓他們也帶上。早帶早安全。」
江大得慶幸,此時他兩隻手都拿著東西,不至於讓宣寧看見他同手同腳走路的樣子。機械性地放下東西,讓看護們去門口,看宣寧又拿出不少口罩,看著他跟大家講解佩戴的注意事項,只覺得腦子都是糊的,全身上下每一個關節都不知道該怎麼動了。
直到宣寧轉身離去,他才低下頭,摸了摸臉上的口罩,「刷」的一下紅了臉。
隊伍暫時停下來修養,村長一次次以各種理由灑消毒水,並且費盡心思讓大家遠離隔離屋。宣寧也一次次從超市往外搬東西,甚至還叫「商隊」來了一次,撒謊說他們不放心自己,洪水過後就帶著物資在到處找她。
宣寧趁機把所有要用的東西都買了很多,平時更是狠抓細節,生怕哪個環節出紕漏,連累所有人都殞命。
老天爺也很給面子,連續幾天都是晴天,泥濘的地面慢慢變得干硬,溫度也在回升,木頭雖然還是濃煙滾滾,但好歹能生火了。就在所有的一切都看似在好轉的時候,又有人上吐下瀉高燒不退,突然倒下了。
這個人也是從城裡出來的,隔離屋的其中一個病人是他親爹。一家人一起逃命,路上自然走得很近。
這個人原本沒什麼毛病,泡了幾個時辰的水又穿著濕衣服走了那麼久都沒事,頂多有點感冒,身體可以說是非常硬朗。可就在所有人都能喝熱水吃熱飯的時候,他突然倒下了。
同一天,這個人的爹脫水昏迷許久,宣寧天天給他配糖鹽水都沒用,也終於走到了生命的重點。
是疫病!
會死人的疫病!
不用村長說,所有人都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一時間人人自危,明明只是在山腳下的空地上,各家各戶還是隔開了相當的距離,尤其是家裡出過病人的那幾戶,被驅趕到了隊伍外面,遠遠地搭了個小屋居住。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