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我便死了好

    「當然啊。」一直在旁伺候的小蘭無語的翻了個白眼：「那不是王爺，能牽我們小姐的手嗎？你們這問的也太奇怪了。」

    她不以為然，那幾人卻還是各個瞠目結舌：

    「王爺平日裡就這樣？」

    「是啊，怎麼一點架子都沒有？」

    「不對啊，我聽人家說王爺脾氣可壞了。平日裡都不怎麼愛搭理人。這不像啊。瞧他跟姑娘有說有笑的。」

    幾人都來了興趣，議論紛紛。

    小蘭隨手翻著花樣，得意的笑道：

    「你們啊，沒見過世面吧？這王爺那可是如假包換的。對我們小姐這個好也是千真萬確的。他跟我們小姐在一塊就這樣。恨不得把心都掏出來，才不會不愛搭理人呢。」

    小蘭自豪的說。

    這話若放在以前，她們定會認為她在說大話，在做夢。

    可今天，這幾人都沒有說話。

    她們瞧瞧小蘭，又瞧瞧那已經走遠卻還手牽手的背影，心中皆是艷羨。

    身為女子，她們都太清楚女子最想要什麼了。

    這位未來的王妃，可真是好命。

    她們還在這秀房裡嘰嘰喳喳的閒聊時，白無雙已經拿了披風出來了。

    兩人去了東街，找到那家館子點了半桌子的菜。

    餓了半日的白無雙一個沒管住嘴，一頓飯又吃撐了。

    離開酒樓，她忍不住揉了揉肚子：

    「都怨你，剛才也不攔著我些，東西好吃，我又吃多了。回頭剛量好的衣裳都穿不上了。」

    「你這是不講理。」

    慕雲笙笑道；「我方才明明提醒你了。莫要貪吃。你不聽。怪誰？」

    「怪你。」

    白無雙斬釘截鐵：「就怪你。我不聽你不能採取一點強硬措施嗎？你把菜都給撤了不就行了？」

    與她講理，是真的講不出道理。

    怕是說了一堆也只有認輸的份。

    慕雲笙笑著搖搖頭，不再爭辯了，怪他就怪他吧。反正跟她在一起，他就從來沒贏過。

    看了看那個還滿臉抱怨的某人，他又拉住了她的手：

    「既然吃多了，我便帶你去個地方。一來走走消消食，二來，這件事也該在在我們成親之前解決了。」

    「什麼事？」

    白無雙好奇。

    慕雲笙卻沒有直說，只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白無雙萬萬沒想到慕雲笙最後把她帶來了一座小型莊園內。

    一進門，一個人就焦急又驚喜的迎了出來。

    「王爺，您……」

    她那驚喜在看到白無雙的時候就戛然而止了。

    這就是蘇凝歡，剛剛門子先一步來報慕雲笙來了。

    那一瞬間，她歡喜的快瘋了。可是誰知道，等她歡天喜地迎出來的時候，卻是一眼就看見了白無雙。

    這個女人，她來幹什麼？

    王爺他為什麼要把她帶來？

    蘇凝歡不理解。本想屈膝行禮，在看到白無雙的剎那，那一雙已經微微彎曲的膝蓋又猛然直了。

    「你怎麼來了？」

    她忍不住，目光越過了慕雲笙落在了白無雙臉上。

    她的目光，比這夜色還要陰冷寒涼。

    自己為什麼來了？這不是自己該回答的，這是慕雲笙該回答的。

    是他帶自己來的不是嗎？

    白無雙心裡想著，便沒有開口，只靜默的站在慕雲笙身邊。

    慕雲笙的臉上沒什麼特別的表情。這一路過來的和顏悅色已在看到蘇凝歡的瞬間都收盡了。

    他的一雙眸也如那天邊的寒星一樣，閃亮卻冰涼。

    「凝歡，本王今夜過來是告訴你一件事的。」

    「什麼事？」

    蘇凝歡立即將目光收回來，心中猜到此事跟白無雙有關，心不安的砰砰直跳。

    「本王與無雙要成親了。」

    慕雲笙沒有廢話，毫無遮掩的直白話語對蘇凝歡來說就是一記晴天霹靂。

    「你，你說什麼？」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內心的潛意識裡也拒絕相信自己聽到的一切。

    她知道這是遲早的，可她沒想到這件事來的這麼快。

    這才幾日？他竟然真要娶這個女子了？

    蘇凝歡的目光又不由自主的看向了白無雙。

    這個女子，她依舊沒說話，只站在那，靜默又及其的扎眼。

    「你們要成親了？」

    她緊緊盯著白無雙，自言自語道。

    慕雲笙將白無雙的手攥緊：

    「是。婚期就在這月二十八。」

    「二十八？」

    蘇凝歡又被這字字句句凝成的針狠狠扎了。

    「今日都已經二十三了，您是說五日後？」

    她不敢相信又將目光轉向慕雲笙。

    「是。」

    慕雲笙好不避諱：「宮中已經在操辦了。就是五日後，不會更改。」

    不會更改？

    蘇凝歡品著這幾個字。品來品去只品出急切的味道來。

    為何這般急切？那一定是他身旁這個女子慫恿的。

    蘇凝歡的目光又一次帶著怨恨的情緒看向白無雙。

    她這樣毫無理由的遷怒目光，不光讓白無雙心中不悅，也讓慕雲笙忍無可忍。

    「凝歡。」

    沒等蘇凝歡開口，慕雲笙就沉了臉。

    「本王特地過來一趟不光是告訴你這些，更是告訴你，本王已經決定了。本王會命人將你的名字從玉蝶上除去。一應婚書文件也會銷毀。這麼多年，你擔著本王側妃的名頭，事實上本王於你也沒有什麼親密關係，從今以後，你可做回你自己。本王會給你一些財物，供你後半生之用。從今日起，本王與你再無瓜葛。」

    涼夜裡，他這不高不低的嗓音格外穿透人心。

    連白無雙也怔住了，轉眸驚愕的看著他。

    她也沒想到，他帶自己來是跟蘇凝歡說這些的。

    這蘇凝歡已經從王府搬出來了。如今連婚書文件都銷毀了，玉蝶上更是查無此人。

    這，真是夠絕的。

    他這是為了自己嗎？他是王爺，蘇凝歡又是他恩人之女，他本不必把事情做這麼絕的。

    無非是為了讓自己心無芥蒂吧。

    白無雙心裡有些感動，也沒說什麼，只抬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慕雲笙感覺到她手的力道，側臉看向她，緩緩掀唇：

    「我答應過你，今生只有你一個人。」

    名譽上的另一個，他也無法忍受。

    當初納蘇凝歡入府的時候想的不過是全了她的心思，給她一個歸宿。偌大的王府多她一個人吃飯而已，根本不值一提。

    可自從有了身邊這個人之後，他才越來越覺得，當初的自己，想法實在太簡單。

    有人真走進心中之後，莫說是這個人能不能容下別人，就是他自己，眼中怎能再容下旁的人？

    就算這個人不在眼前也不行。這件事會像一根針，扎在他心裡，也扎在他所在意的那個人心裡。

    今日，在大婚之前，他就要拔出這根針。

    他所有的心思都寫在眼中，白無雙感動，朝他身邊靠了靠。

    兩人再沒有說話，相對的目光卻讓這寒涼的夜多了許多溫暖。

    他們兩人，眼中只有彼此，哪還有別人？

    蘇凝歡心如刀割，緊緊盯著眼前這兩人，心中悲涼至極。

    她愛了這麼多年的男人，她所有的心思都耗在他身上。

    可是到頭來，他連一個在他身邊靜靜的看著他的機會都不給她。

    就連這麼多年的王府生活了，他也要一筆抹去，從此在他的過往和未來里都沒有她這個人。

    她甚至好像從來沒有再這個世界存在過。

    這就是一場夢，一場虛無縹緲的夢，如今，她的夢醒了，也被他親手擊碎了。

    那她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不如死了算了。

    蘇凝歡死死咬牙沒有說話。

    慕雲笙終於將目光從白無雙臉上挪開，又看向前方，他的眉眼間又恢復了那毫無溫度的冰冷。

    「好了，本王言盡於此。今生就此作別吧。好自為之。」

    今生？

    他這一生都不想在看到她了。

    她也沒有機會再看見他了。

    蘇凝歡心灰意冷，眼看著那說完話的人毫不猶豫的拉著另一個女子的手轉身，心如跌進了萬丈深淵，再也看不到希望了。

    「好。」

    她盯著那背影突然開口：

    「如此，我便死了好了，這樣，你們都清靜了不是嗎？」

    話音為落，她一轉身，朝著門口的柱子撞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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