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哭什麼

    別院。

    南風從王府拿了藥箱來時白無雙也剛好從玉梅那過來，南風把藥箱給了白無雙之後自己就站在了外面。

    白無雙進來時一樣就看見主位那上那人單手撐著額頭在閉目養神。

    今日，在同仁堂，她兩次醒來都看見他，那他一定是一點都沒休息。

    這人，真是拿自己當超人。

    看著慕雲笙那疲憊的樣子，白無雙心裡微微發緊，想了一下，又退了出來對南風道：

    「你去跟丫頭們說一聲，給你家主子收拾間屋子出來，一會讓他先睡一會再回府吧。雖然王府不遠，可回去還是要折騰，還是先睡一會，吃了晚飯再回去吧。」

    她也不是瀟灑到真的不在那人言可畏。

    但是與有些事相比，旁人的幾句流言蜚語就不算什麼了。

    他在火場中冒著危險救她，與這恩情相比，那點流言算什麼呢？

    白無雙這麼交代，南風聽了是感激涕零。

    「還是小姐細心，王爺這幾日都休息不好。昨夜又出了這樣的事故，說實話，屬下這心裡都七上八下的，距離他上次毒傷發作也有三個月了。一個不慎就要出事。」

    這一點，白無雙也知道。

    只是她不知道他為什麼連著幾日都沒休息好。

    「最近是發生什麼事了嗎？他為何幾日休息不好？」

    她有些擔憂的問，南風嘆了口氣：「還不是因為上次小姐留了封書信不告而別。從那天起，王爺就沒露過笑臉，好幾回屬下夜裡巡夜的時候見他書房的燈還亮著。那都下半夜了。王爺的身子怎麼能這麼熬呢？」

    「竟是因為我？」

    白無雙低喃，心頭的緊窒感越來越強烈。

    「是呢。」

    南風也不避諱，直言道：

    「本來聽著您和葉老的話，王爺現在已經知道保養身體了，不似從前那麼渾不在意了。這幾日您不在又不行了。

    可能跟您賭氣吧，其實有時候屬下覺得王爺就是孩子心性。所以小姐，若您真想王爺好，千萬順著他一些。」

    南風近似於哀求。

    白無雙心裡越發的不是滋味，也不知道說什麼，只點了點頭：

    「我記住了。王爺有你們這樣衷心的屬下也是他的福氣。好了你去叫他們收拾屋子吧。我去看看他的傷。」

    她沒再說什麼，轉身進來卻見剛剛扶額小憩那人已經坐直了，正看著她。

    「南風怎麼了？有事？」

    慕雲笙問道。他沒聽清只知道是南風。

    白無雙走過來將藥箱放在一旁擱架上打開：

    「沒事。我讓他把主屋收拾出來，王爺休息一會，晚上吃了飯再回王府。」

    聞言，慕雲笙微微驚訝。

    他望著那個低頭忙碌的女子，唇邊淺淺揚起了自嘲來。

    「這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竟會主動留我。就在剛才，我記得好像才有人說過，你我之間最好什麼瓜葛都沒有。」

    「……」

    這打臉來的太快了些。

    白無雙覺得臉都疼了。

    「那你愛留不留，回去更好。」

    她轉過來，沒好氣的瞪了慕雲笙一眼，走到他跟前，便道：

    「胳膊抬起來。」

    不再扯這些讓她難堪的閒話，她專心致志的瞧著他的胳膊。

    小心翼翼的將那已經染透了鮮血的白紗布一圈一圈的去除之後，看到裡面的情形，她的心就被一隻無形的手猛的攥緊了。

    緊緊的，不能呼吸。

    「你……怎麼一聲都不吭？」

    那傷處足有一隻手掌那麼大，血肉模糊，有些地方還有燒焦發黑的痕跡，雖然上了藥，可這才一天不到的時間，藥效根本沒有發揮多大的作用，這傷口一定還是極疼。

    可他，一隻風輕雲淡的，跟著她去了白府折騰這麼一番，方才又還在跟她說笑，好像沒受傷這回事一樣。

    嘴裡說著責怪的話，她眼角卻驀然一酸，隨即變得濕漉漉的。

    「一點小傷而已。」

    慕雲笙那滿不在乎的聲音傳來，白無雙突然將臉抬了起來。

    「你總是這樣自己什麼都不在乎。可知別人看了會怎樣？」

    她的話衝口而出，根本沒經過腦子，慕雲笙望著眼前這張臉，心驀然顫了一下。

    「你哭了？」

    她眼裡那晶亮的水澤很明顯。

    是看到他的傷口哭了？

    慕雲笙心中某處驀然一軟。白無雙卻被他這驚訝的表情弄得進退兩難尷尬的要命。

    「沒有。」

    她嘴裡否認著，卻忍不住抬手想拭去眼角溢出來的眼淚。

    卻沒想道，她那手剛剛一抬，慕雲笙的手就先伸了過來。

    「哭什麼？我也算個武將出身，戰場上刀劍無眼，受的傷比這嚴重的多了，這點傷真的不礙事。」

    他用微涼的手指輕輕在她眼下擦了擦。

    這手指上的涼意似一絲冰泉浸入了心間，白無雙那混亂的心緒稍稍回神。

    「我說了我沒哭，你看錯了。」

    她有什麼立場為他的傷而哭泣呢？

    那是蘇凝歡該幹的事。

    再不濟也是白月幹的事。

    她不是蘇凝歡，更不是白月。

    她不能哭。

    她不再看慕雲笙，轉身又走向那藥箱。

    慕雲笙緩緩收回那落了空的指尖，目光追隨著那個已經側開用背對著他的背影。

    她不承認。可是那沒有關係。她的心，他看得明明白白。

    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在他面前說著最凶的話，做著最貼心的事。

    這就是她。

    白無雙拿了藥粉和乾淨的紗布轉過來時偷偷的瞄了慕雲笙一眼。

    見那眼睛還盯著她，她又慌忙將臉低了下來。

    「同仁堂給你上的藥沒問題，不過這個藥見效慢，我再給你上點別的。另外，這還有一種止疼的。

    這個撒上，有局部麻醉的功效，不會那麼疼，你可以好好休息，不好的就是胳膊可能會受到點影響，有點麻木感，自己注意著就行了。不礙事。」

    她拿的這些都是之前她在王府時就留在王府的。

    之前王府的備用藥箱裡都是些常規的藥。她後來檢查了一番，留了些功效更好的在那，上面也都些了標識，留給他以防萬一。

    她沒說別的，低著頭認真的處理起來。

    怕弄疼他，她處理的很慢，撒藥粉都是輕輕的，最後又小心翼翼的將乾淨的紗布給他裹上，這才鬆口氣。

    慕雲笙一直也沒說話，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她。

    她不是*這樣照料他。

    每當這時候，他就覺得心特別的安寧。只覺得這世間所有的煩惱都可以拋棄，只要有眼前這個人在，這天就是明亮的，這世間也是值得留戀的。

    看著看著，他的唇角不自覺的揚了起來。

    白無雙一抬頭，便撞見這維揚的弧度，怔了怔，她便不由自主的臉頰發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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