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諷刺

    白無雙的雙腿瞬間就被灌了鉛，僵直不動了。

    身後那人似感覺到了什麼，停下來，微微側臉。

    朦朧的月光下，他的側顏晦暗不明。

    「王爺這是心疼我妹妹還是覺得我這種女人心狠手辣，王爺不齒？」

    白無雙迎著這張沉在濃重暮色中的臉冷聲說道。

    這話就像一塊冰丟過來，慕雲笙的心被撞了一下，寒意蔓延開來。

    「不是。」

    「那是什麼？」

    白無雙冷哂，走上前去毫不避諱的盯著慕雲笙那臉。

    「都不是，那王爺告訴我，是什麼？」

    是什麼？

    慕雲笙凝視著白無雙的臉，沒說話，突然又將臉轉向前方，腳下緩緩邁開了步子。

    他的沉默讓白無雙心中那怒氣瀰漫的更加濃沉。

    她跟上他的腳步，也收回了目光，如他一樣看著前方隱在夜色里就好像看不到頭的宮道。

    「我知道你心中必定認為我手段狠毒卑劣，不但毫不留情，簡直命都不打算給人家留。呵，那又如何？我早就說過，我就是這個睚眥必報的性格。」

    白無雙自顧自的說，語氣里凝滿了諷刺。

    聽著這諷刺的語調慕雲笙不自覺地皺緊了眉頭看了看她。

    剛好，她的臉也轉了過來。

    那雙凝視他的眼睛格外的灼亮迫人。

    「痛沒有痛在你身上，你沒有資格評判我是否狠毒卑劣。」

    方才的話如冰一樣，眼下這話就是那冰雕琢而成的刀刃，尖銳鋒利直刺人心。

    慕雲笙被這併到扎的渾身一痛，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腳步。

    她說的對，痛並沒有痛在他身上。她這滿腔的恨意，他並不能完全體會。

    歉疚終歸只是歉疚，距離感同身受差的還太遠了。

    沉默了一會，他微微頷首。

    「你說的有道理。」

    他沒再說別的，轉臉又朝前方走去。

    這話到底是真認可還是敷衍白無雙品不出來。她只隱隱覺得慕雲笙心裡還有別的話沒說。他隱藏了什麼情緒。

    具體是什麼，她無從知曉也知道不能問，問也問不出來。

    如此，她只能閉嘴了。

    他們還沒出宮，太子慕黎夜已經氣沖沖的回到了東宮。

    東宮內外張燈結彩，一派喜氣洋洋就連宮門口的宮女侍衛打扮的都比平日鮮亮些，宮門頭上更是懸上了大紅綢花，處處都彰顯著這裡的喜悅。

    可這些此時在慕黎夜眼裡都是諷刺。

    極其刺眼的諷刺。

    白天長街上那一幕，要不是當著全城百姓的面，他當時拔劍刺死了那個賤人。沒想到，這都進了宮牆中，夜宴上當著終臣的面又出了這種事。

    他身為的太子的臉皮現在都被這個女人撕下來了。他怎能不恨？

    一腳跺開內殿的門，他就朝在裡面伺候的宮女嬤嬤大吼了一聲：

    「滾。」

    宮女嬤嬤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被嚇的頭都不敢抬就慌忙撤下去了。

    那個坐在喜床上本來就已經因為白天的事戰戰兢兢大半日的人此時一聽這聲爆喝也嚇的打了個哆嗦。

    她本能的想挑開大紅蓋頭，手都碰到蓋頭了又想到這樣不吉利，硬生生的把手又收了回來。

    她坐在那還在惶恐中，就覺得跟前陰森森的寒氣撲面而來。

    這寒意逼的她呼吸都困難。實在受不了她才顫抖的喊了聲：「太子殿下。」

    依舊是溫柔嫵媚的聲音。以前慕黎夜也想著這個女人雖然算不得多合他的心意，但是好在她還是個美人，就沖這張臉，他也能勉為其難。

    今天他才知道這女人骨子裡這麼放浪不堪。在外頭還給他惹出這種醜事來。

    慕黎夜今夜沒喝什麼酒，可現在他就覺得醉的很厲害。

    醉的恨不能一劍殺了這個女人。

    這念頭在腦中一冒出來就一發不可收拾。很快壓倒了一切。他環視了一下，想都沒想的，就衝到了劍架跟前一邊抄起了他放在那的佩劍，提著就過來了。

    那劍拿的低，冷寒的銀光四溢，遮在蓋頭下的那雙眼睛都看見了。

    白娉婷嚇的不輕，待那劍尖逼近時也顧不上什麼吉利不吉利的了，一把掀了蓋頭，驚恐的望著慕黎夜。

    「太子殿下，你，你幹什麼？」

    「本宮幹什麼？」

    慕黎夜緊攥著寶劍，目光陰鶩的盯著白娉婷。

    「你做了這等醜事，害本宮的臉都丟盡了，今夜本宮就一劍結果了你。看你還敢不敢給本宮戴綠帽子。」

    他把寶劍一提，一個箭步就跨了上來，完全不加思索的抬手就朝前刺了一劍。

    「啊。」

    白娉婷尖叫一聲，扶著床沿連滾帶爬的躲開了。

    「殿下，殿下，你，你聽我解釋，我沒有，沒有。」

    白娉婷一邊躲一邊喊，頭上的鳳冠直搖晃，她也顧不上只在那劍尖之下左躲右閃。

    「你還解釋？本宮不想聽你解釋，本宮就想你去死。」

    自半月前被慕雲笙刺了一劍之後，慕黎夜這心裡就一直憋著一股氣，此時此刻他是將這怒氣也撒在這了這裡。

    他現在什麼都不想聽，就想殺人。

    「啊。救命啊。」白娉婷扯著嗓子哀嚎，腳下又被繁冗的喜服絆了一下，砰的摔在了地上，最後只能在地上爬。

    慕黎夜看著她這狼狽至極的模樣，心裡也厭惡至極，朝著她甩到的方向走過來，冷厭的看著她，毫不猶豫的刺下一劍。

    這一劍正中白娉婷的胳膊，白娉婷哪受過這個？當下又是一聲慘叫。

    「啊。」

    慕黎夜在氣頭上，聽她這聲慘叫反倒心裡覺得舒暢了許多。

    眼眸一狠，他突然改了主意，不那麼急著殺了這個女人了，他那劍故意避開了白娉婷的要害，在她胳膊，腿上刺過來。

    每一劍都不深，卻又每一劍都見血，他像一隻抓住老鼠的野貓，愛上了這老鼠的慘叫聲，想把她先玩死。

    白娉婷此事是想爬都爬不起來，就在地上翻滾躲避，可就是這樣，還是挨了好幾下，胳膊腿都被刺出了窟窿，往外咕咕的冒血。

    一時間，殿中慘叫連連，又伴著慕黎夜狂肆的笑聲，整個正殿像地獄一樣陰森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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