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她欺負娘親

    蘇凝歡臉上並無多少厲色，她那用口脂渲染的嫣紅的唇甚至還上揚著淡淡的弧度。

    她笑看著她。

    按照禮數，這蘇凝歡雖然是側妃但她是皇家人，是主子。

    尤其她的夫君還是慕雲笙這種身份尤其尊貴的王爺。

    別說是她白無雙了，此時就算哪個公侯府上的正室到了，見了蘇凝歡也要客客氣氣的。

    以前，自己頂著未來王妃的頭銜見了蘇凝歡自然不需要行禮。

    可如今，這頭銜沒了，自己就是一個普通的官宦人家小姐，見了她自然就免不了行禮，而且瞧她這架勢，還是要大禮參拜，簡單的福福身怕是不行的。

    這個女人當日在夜市就羞辱過自己。此時見了她，白無雙是萬萬不想屈膝的。

    可是，人家循的也是禮法，師出有名，她若不從也是無理取鬧。

    而她不想也不能為了這點委屈就給自己惹事。

    想到這裡，望著蘇凝歡那張微笑中透著明顯挑釁美顏，白無雙咬著牙僵了一會，緩緩屈膝。

    「無雙見過……」

    她垂下眉眼，已打算屈服。

    卻沒想道就在這個時候，那蘇凝歡突然哎吆一聲，蹲了下來。

    這還不算，緊接著，她又抱頭，哎吆聲迭起。

    那丫頭也慌了，一邊攙扶她一邊喊：

    「娘娘……誰，是誰？」

    這兩人突然瘋癲一般，白無雙愣住了，屈下的腿也伸直了，沒再跪下去，反而站了起來，四下去看。

    這一看不得了，她嚇了一跳。

    不遠處的一棵還花開錦簇的桃樹上坐著個小娃娃，那小娃手裡還舉著彈弓，正朝蘇凝歡發射。

    「衍兒？」

    白無雙現在顧不上蘇凝歡會不會被打慘了，她眼裡只有那個騎在樹杈上看上去已經搖搖欲墜的小傢伙。

    她喊了一聲就奔了過去，大氣都不敢再出一聲，生怕驚了那孩子，他從樹杈上掉下來。

    那枝丫倒不是很高，但是這個高度落下來一個小孩子一定會摔傷。

    她急了，跑到樹下才朝樹杈上的孩子伸手：

    「衍兒，你怎麼爬那麼高？快下來，小心點。」

    「娘親不怕，衍兒幫你。」

    那小傢伙還瞅著蘇凝歡那，一手舉著彈弓，一手在腰間摸索，大概是在找子彈。

    這孩子，什麼都懂。

    白無雙也是無奈，皺著眉，怕他不聽話只好冷了臉：

    「你快下來。再不下來阿姨要生氣了，再也不理你了。」

    「嗯？」

    這一招克敵制勝，只一句話，那小傢伙就把腦袋耷拉下來看她了。

    「娘親……」

    他委屈巴巴的，白無雙趁熱打鐵依舊保持嚴厲表情：

    「聽話。快下來，阿姨在樹下接著你，你小心點。」

    「哦。」

    瞧著白無雙那表情不像開玩笑的，小傢伙立即慫了，把彈弓往腰間一別就乖乖的抱住樹枝丫往下爬。

    白無雙忙又迎上去一些，雙手往上捧著，直到那小小的身子落到她能碰到的範圍，她這一顆心才算完全落下。

    「你呀，怎麼這麼淘氣？爬那麼高？摔了怎麼辦？」

    把這小傢伙抱下來，她就忍不住數落。

    這話剛剛一落音，蘇凝歡那丫頭就突然沖了過來。

    「又是你，你竟敢拿彈弓打娘娘。」

    那丫頭一把揪住衍兒的肩就將他扯了出去，狠狠一摔。

    衍兒剛從樹上爬下來都沒站穩，被這麼一摔，往後退了幾步一*坐在了地上。

    白無雙慌了一下，忙跑過去，拉起他，上下檢查了一遍，沒摔壞她才看向那丫頭：

    「你幹什麼？他這么小，你用這麼大勁，會摔壞他的。」

    這樹臨著卵石鋪的路，卵石堅硬，孩子的腦袋如果磕下去，很容易摔破甚至腦震盪。

    衍兒用彈弓打人是不對，但她更討厭這狗仗人勢的丫頭，而且蘇凝歡挨了那幾下，也並不虧。

    白無雙將衍兒攬在懷中，拍去了他身上的塵土，厲目盯著那丫頭。

    那丫頭回頭瞅了一眼還在伸手揉腿的蘇凝歡，腰背一挺就衝著白無雙道：

    「小怎麼了？小就會用彈弓打人了？再說，這是王府，他竟敢打娘娘，不該教訓嗎？」

    「教訓？」

    白無雙攬著衍兒的肩膀，冷眼對著那丫頭：

    「他犯了錯，我自會教導他，就算這裡是王府那也還有王爺可以教導，輪得到你？」

    「王爺？你的意思是，在這府中你跟王爺是等同的了？」

    那丫頭口齒伶俐，驀然將話帶到這裡來，白無雙被噎了一下。

    正沉默間，突然間旁邊那蘇凝歡跪了下來。

    「王爺。」

    她哀哀戚戚，委委屈屈的看向前方。

    白無雙心裡咯噔了一下，驀然回頭看過去。

    那人似從府外歸來，穿著身雪緞龍紋錦裳，負著手緩緩走來。

    「怎麼了？」

    慕雲笙的目光停留在白無雙那。

    衍兒一見他回來了，忙就掙脫了白無雙的手，癲著小腿跑過來，一隻剛才才在樹上和地上揉的黑黑的小爪子毫不避諱的抓住了慕雲笙的衣裳：

    「她欺負娘親。」

    衍兒另一手指著跪在地上的蘇凝歡。

    那丫頭一聽這話，鼻子都快氣歪了。

    「你這孩子怎麼惡人先告狀呢？」

    「梓桐，別說了。他只是個孩子，無妨。」

    跪在地上的蘇凝歡扭頭喝叱了她那丫頭。

    這種當人一套，背人又是一套的戲碼白無雙在白府見了不知道多少。

    所以現在，她連話都懶得說，不想解釋，也不想爭吵，索性沉默著。

    可衍兒沒她這定力，他明白什麼叫惡人先告狀。

    「才不是呢。」

    那小手又扯了扯慕雲笙的衣裳，慕雲笙低頭看他，並不介意自己那雪白的衣裳上多了一隻黑黑的爪印。

    衍兒揚著小臉說道：「她要娘親給她下跪。衍兒不願意娘親下跪。用石子打了她。」

    他倒也不避諱他自己乾的壞事。

    慕雲笙看了他一會，目光挑起來看向白無雙。

    她站在那，跟那棵桃樹差不多靜默。

    好像，這裡發生的事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她也不急著辯解，不知道是相信他還是根本無所謂他信與不信。

    慕雲笙眼底流光閃了閃：「你怎麼說？」

    問她？

    白無雙看嚮慕雲笙，眉眼覆著微微涼薄之意：

    「我沒有什麼可說的。側妃娘娘怪我沒有給她行大禮是事實。衍兒用石子打了她也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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