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一件衣裳

    「他是王爺，記住了，下次不可這般。」

    白月冷冷道。主要是，這話莫名的聽著難受。

    他是個什麼樣的人，豈是一個丫頭能置喙的？

    他是神，是仙，她仰望，不敢褻瀆，也不允許別人褻瀆。

    「小姐，翠兒知道了。」

    翠兒應道，跟著走了幾步，突然喊了聲：

    「小姐，咱們不是去三小姐那嗎？」

    方才她們是準備去芷園的，碰到往後院報信的小廝聽說王爺過來了，才好奇的過來看看。

    誰知道，這一看，就看晃了神。

    以至於掉頭走了原路而不是去芷園的路。

    白月停下來猶豫了一下，又折向了另一條小道：

    「走吧。昨日三姐就叫我今日一早去她那。不知何事。」

    她們離開前院回到後院，翠兒跟在身邊看看白月。

    「三小姐不是因為議婚的事情鬧了一場嗎？去是不是要商議啊？」

    「她找我商議什麼？」

    白月笑道：「我與她都一樣，難道還能幫她解圍？」

    說到這裡，她唇邊多了絲苦澀。

    「說的好聽也是丞相之女，可是這庶女與嫡女怎能比？三姐要嫁給一個傻子，我又能好到哪去？終究不過是顆棋子罷了。」

    齒亡齒寒。下一個便輪到她了。

    白月心情沉重，翠兒也知道她說的是實情，卻還是安慰道：

    「小姐，您別這麼想。左右，二少爺還是您親弟弟，老爺看在二少爺的份上想來也不會這樣坑您。」

    「呵。」

    白月冷笑：「父親或許還會顧忌弟弟，那人會嗎？她可不是巴不得咱們這一房都倒了才好？父親一項耳根子軟，能經得住她幾句話說？」

    這也是實情。

    翠兒看看白月，沒敢再說什麼。

    兩人到了芷園，剛進門，白芷寧就迎了過來。

    「你來了？快來。」

    白芷寧熱情的拉住了白月的手。

    她倆關係其實一直都不壞。

    從前就是，她們倆雖然互有看不慣的地方，但是因為都是庶女，母親又都不如周婉如得寵，所以也都得不到重視。

    這一來而去的，兩個人倒是走得近了。

    「三姐這一大早的找我所為何事？」

    白月好奇，張口便問。

    白芷寧拽著她的手，先前那張歡快的笑臉一下子就苦了下來。

    「我心裡煩，整宿整宿的睡不著，你瞧我現在這樣，我也不想出門，就叫你過來，陪我說說話。四妹，你別煩我行嗎？」

    白芷寧抓著白月的手，眼巴巴的看著她。

    白月因想著自己與白芷寧身世相同，未來大抵也相同此時看著她就像看著日後的自己，心中便多了些心酸。

    「三姐怎麼這麼說呢。咱們倆還不是一樣的。我怎會煩你？其實，聽說你這事，我心裡也難過的很。我早就想來看看你，陪你說說話，怕惹你煩不敢來罷了。」

    白月說這話是有幾分真心的。

    白芷寧看看她，做出悽苦之色來。

    「我就是想找個人陪我說說話。可這府中，大姐，二姐都不理會咱們，我也只能找你了。

    對了，四妹，前日太太叫人送來一件大氅，說是用什麼鶴絨織的，很是精巧，我看著那桃紅色太鮮亮了，也不符合我現下的心境，我送你吧。」

    白芷寧說著就看了一眼丫鬟，丫鬟隨即進了裡屋捧出一件衣裳來。

    衣裳是好衣裳，流光水滑的質地，鮮艷又不失雅致的顏色。

    這樣的好東西，白芷寧竟然送她了。

    白月愣怔，疑惑的望著那丫鬟手裡的衣裳。

    白芷寧看看她，將那衣裳拿了起來，抖開。

    「你也曉得她送我這個是為什麼。無非就是自己做了惡事又想來堵我的口，好給自己留個賢良的好名聲。可你說，就這個，我怎麼還能穿得出去？再穿著，豈不是叫別人也笑話我和有些人一樣傻，被人賣了還喜滋滋。」

    白芷寧將那大氅披在了白月身上。

    這衣裳正適合這個天氣。

    白月先前還有些懷疑她的用意，聽了這話，心裡又泛起酸楚。

    「三姐。寄人籬下又能怎樣呢？」

    白月輕嘆，隨後抬手拽住了衣裳領口那兩根白芷寧正要往一塊系的帶子。

    「可話是這說，這衣裳我還是不能要。畢竟是太太送你的。我拿了，穿了，也不合適。你留著吧。嫌它礙眼，放箱底下壓著就是。」

    白月拽了拽，想把那已經給她披上的衣裳脫下來。

    白芷寧的手卻將她的手按的死死的。

    「放箱底也礙眼。四妹，你莫不是嫌棄三姐了？」

    「這是哪的話？」

    白月微微皺眉，也不好硬拽開她的手。

    白芷寧嘆了口氣。

    「我曉得現在府里人都在看我笑話。你莫不是也瞧不起我了？」

    白芷寧抬起眼睛看著白月，那眼裡已經有了淚花。

    白月低頭看了看身上這件衣裳，微微凝神。

    過了一會，她鬆開了手。

    「那好吧，那我就收下了。謝謝三姐。」

    白月應允，白芷寧又高興起來，系好帶子後往後退了一步上下打量了一陣，笑道：

    「這顏色真適合你。你這麼一穿，比二姐還鮮亮呢。」

    衣裳是好看，不過再好看也不是屬於她的。

    不屬於她，看著就沒那麼好看了。

    「多謝三姐。」

    白月沒多說什麼，只微微一笑。白芷寧隨即又拽了她去軟塌那坐下。

    說了體己話，白芷寧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說道：

    「二月十九是觀音壽誕。四妹，你能不能陪我去一趟相國寺？娘說我身上晦氣太重了，才會攤上這樣事。我想去求求觀音娘娘，多保佑我一點。」

    「好啊。剛好我也想去燒幾注香。」

    她們每年也是要去幾趟廟裡祈福的，白月覺得沒什麼，便答應了。

    「嗯。對了，別忘了穿這件衣裳。」白芷寧叮囑。

    白月愣住了，低頭又看了看自己身上這件衣裳。

    她還沒說什麼，白芷寧看出她的疑惑便道：

    「我聽說那邊的大師傅可靈驗了，就這件衣裳，也帶去去去晦氣。凡是在那個人手裡沾過的東西，都帶著晦氣。

    我雖然送給你了，可也不想讓你沾了這晦氣。穿過去，去去晦氣。我這還有幾樣她給的東西，我想著乾脆捐給廟裡算了。

    你這個衣裳，你若是真不想要，捐了也行。就當做功德吧。」

    白芷寧說這些話，白月看了看她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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