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還好只是個夢

    「邱城……」

    慕雲笙凝了凝神，轉臉盯著白無雙那低垂的側顏。

    「你真相信避毒珠在他那？」

    聞言，白無雙纏繞紗布的手頓了一下。

    「不是我相信避毒珠在他那。」

    她轉臉看著慕雲笙的眼睛說道：

    「而是他是目前能找到的唯一線索。既然有線索，就應該順著去找。」

    說到這裡，她停頓了一下，目光嚴肅了許多。

    「我知道你求生欲不強。但是一個人好歹在這世間走一遭，有機會為什麼不活下去？再說了，那你以前沒碰上我，現在碰上我了，就算沒有那什麼鬼避毒珠也不見得會死。別那麼急著想去會閻王。」

    慕雲笙：「……」

    被這兇巴巴的話一嗆，他竟有些想笑。

    「如今我遇上你了，我倒真是想看看……」

    話說到這裡戛然而止。

    白無雙怔了一下，隨手扯緊了紗布又莫名其妙的看看他。

    「看什麼？看我能不能醫好你？」

    看他的人生會變成什麼樣子。

    慕雲笙看著白無雙，話沒有出口，只淡淡的掀了掀唇角。

    他是想看看有她在未來是什麼樣子。

    只是不知還有沒有這未來。

    「沒什麼。快點，我有些冷。」

    他催促，白無雙望著他那驀然低下去的眼眸，只覺得他藏了些什麼。

    他不願說，她自然也不好問，皺了皺眉便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剛包紮好，南風拿了乾淨衣物和熱騰的吃食進來。

    看見眼前的場景，他看向白無雙那目光里的含義就多了幾層。

    白無雙尷尬，也不好說什麼，只將藥箱收拾了一下低著頭道：

    「給他穿上衣裳，吃了東西就去休息。我出去配置解藥了。邱城的事情你們好好想想。你自己無所謂，還有你家主子呢，別忘了。」

    她扔下一句帶著藥箱就走了。

    慕雲笙望著白無雙急匆匆的背影，心思卻凝在她最後的話上。

    她讓他記得他們還有個主子。

    可方才第一次提到邱城的時候，她並沒有提主子什麼事。

    她只是在說他。

    「南風。」

    慕雲笙突然開口，正在整理衣物的南風愣了一下：

    「主子。」

    「取紙筆來。」

    「嗯？」

    南風不知道他此時要紙筆幹什麼。

    慕雲笙卻沒有回答，只接過他手裡的衣服，也沒讓他伺候就揮了揮手：

    「去吧。」

    南風不敢多問，轉身出去問醫館的人要來了紙筆。

    慕雲笙已經穿好了褻衣，還坐在那圓桌邊。

    接過紙筆，提筆寫了起來。

    他也沒寫很多，僅僅半頁紙，他便將信箋折好交給了南風。

    「派人送給皇兄。」

    「主子，是出了什麼事嗎？」

    南風沒敢看那信箋上的內容，雙手捧過信箋問道。

    慕雲笙搖了搖頭，起身時身形晃了一下。

    南風忙扶住他，他轉身朝屋子裡那張簡陋的床榻走去。

    「本王只是怕多等一刻都會後悔。」

    「後悔？」

    南風不理解，驀然又想起一件事來驚道：

    「主子，您不是打算去催陛下給您和王妃完婚吧？上回不是說好日子都在開春嗎？」

    對王府的人來說，這件事算是難得高興的一件事。

    所以南風說起來都面帶喜色。

    南風看著慕雲笙，慕雲笙卻只側目看了他一眼，並沒有回答什麼。

    白無雙再回到這個房間時已是半夜了。整整兩個時辰，她都待在醫館的製藥間裡。

    南風還在外面，他是個盡忠職守的下屬，慕雲笙休息了，他就立在門外。

    「南侍衛。」

    白無雙端著藥碗停下來。

    南風施了一禮：「王妃。」

    「他怎麼樣？」

    白無雙朝門裡望了一眼。為了及時知道裡面的情況，這門沒關。

    南風回頭看了一眼：「睡下了，暫時沒什麼異常。」

    「我一會進去看看。藥也熬好了。不過這個也不能完全解毒，只是延緩毒素髮展。解藥還在提煉中，還差一味藥材。這裡沒有。在我住的客棧里有，麻煩你去取一下。小蘭在那，你讓她把我留在那的藥匣子拿來。」

    「是，王妃。」

    南風答應的很爽快。準備走了，想了想，又有些擔心的問道：

    「王妃，公子情況如何？」

    「問題不大。你快去吧。等你把那味藥拿來，時間剛好入藥。應該就沒什麼問題了。」

    「那就好。」

    南風如釋重負，臨走時又不忘拜託：

    「那公子這邊就請王妃多費心了。」

    白無雙點點頭，沒說什麼，走進了房間裡。

    將藥碗放下，她才悄聲走到床邊來探視。

    床上的人沒什麼動靜，遠遠看著像是一驚睡著了，走進一看，她才驀然皺眉。

    這人睡得很不踏實，眉心緊緊皺著，臉上有痛苦之色，額頭上還出了密密的一層冷汗。

    心一驚，她忙伸手推了推慕雲笙。

    「醒醒。」

    剛喊了一聲，他的手突然攥住了她的手腕。

    他連眼睛都沒睜開，動作快的讓她反應不及。

    她怔了一下，這才見他睜開眼。

    那一瞬間裡，她看見他深邃的眼中滑過了一絲恐懼。

    恐懼？

    她不知道他這種情緒從何而來。

    「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白無雙以為慕雲笙這痛苦，冷汗直冒的樣子是因為中毒受傷。

    她的緊張也很明顯。

    慕雲笙的望著她，平復了一下起伏的心緒，手才慢慢鬆開。

    「沒什麼。」

    方才他只是做了一個夢。

    夢見他掉進了一個黑漆漆又深不見底的深淵裡。

    他並不恐懼自己的墜落，卻在看見她跟著掉下來，他卻連拉都拉不住她的時候，驚恐萬分。

    還好，那只是個夢。

    慕雲笙想著。

    白無雙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又覺得這樣近距離的被他看著很尷尬，所以收回手時也直起了身。

    「我看你出了好多汗。真沒事嗎？」

    她是大夫，總不放心的多問。

    慕雲笙聞到一絲藥香，側臉看了一眼桌上的藥碗，手撐著床沿坐了起來。

    他這一動扯疼了新受的傷，他的表情痛楚不已。

    但是白無雙沒去幫他，只轉身將藥碗端了過來。

    「這個能延緩毒性發作。解藥配製還缺一味藥材，我讓南風去取了，明日應該能把解藥配出來。你不用太擔心，這點信心我還是有的。」

    藥已經涼到了合適的溫度，她直接遞了過去。

    慕雲笙接了，看了看碗中褐色的藥汁，沒說什麼，低頭喝了起來。

    藥苦，縱使是常年藥不離口的他也難受的緊皺眉頭。

    喝完剛把碗拿開，眼前就突然伸來一隻手。

    那手上托著一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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