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從未多看過一眼

    熠王府。

    蘇凝歡進入慕雲笙的房間愣了一下。

    她以為慕雲笙在休息，卻沒想道，他就坐在書案前。

    「王爺。」

    她端著藥碗走過去，目光剛順著慕雲笙的目光看過去，慕雲笙的目光卻抬了起來。

    「怎麼進來也不敲門？」

    這是王府的規矩，連她也不能例外。

    「妾身敲過了。裡面沒人應聲，妾身以為王爺睡了。」

    蘇凝歡不敢再去看那桌角上的東西，卻又忍不住還是那眼角的餘光瞄了一眼。

    那是個很普通的竹木盒子。

    不只是普通，看著甚至有些簡陋。

    但是不知道有什麼奇特之處，竟讓慕雲笙走了神。

    她進來時，他正一隻手撫在盒子上出神，亦不知道在想什麼，此時臉上更是浮了薄薄的怒氣，仿佛被人打斷了思緒很不悅。

    蘇凝歡低著眉眼，慕雲笙微微蹙眉：

    「什麼事？」

    「您該喝藥了。」

    蘇凝歡這才將手裡的藥碗往前遞了遞。

    這還是白無雙走時留的方子，效果很好，這才一夜的功夫，燒便退了，人也覺得好多了。

    「這些他們做就可以了，不用你麻煩。」

    慕雲笙語調冷冷的，隨手接過了藥碗用勺子喝了起來。

    他並不抵制這碗藥，抵制的只是她而已。

    蘇凝歡抿了抿唇，微微扯出一絲笑意來：

    「這些也是妾身該做的。都是妾身不好，沒有照顧好王爺，妾身日後自當更精心些。」

    她一邊說著這話，一邊走到衣架旁隨手取了件披風又走過來繞到了慕雲笙的旁邊披在了他身上。

    「冬日寒冷。王爺病還沒好，要注意保暖。」

    她的手故意在慕雲笙肩上停留下了沒有挪開。

    慕雲笙捏著勺子的手僵了一下，隨即又舀起一勺褐色的藥汁。

    「沒事就出去吧。」

    一如以往的冷淡語氣。

    蘇凝歡的手僵住了。有些不甘心，又不由的膽怯。

    終究，她還是收回了那雙手。

    「年節就要到了。送給太后和陛下的年禮，王爺可有想法？」

    「年節……」

    慕雲笙怔了一下，突然抬眼朝那竹盒看了一眼。

    目光收回，他便道：「本王沒有想法，你也不用操心這個了，只需安排好各府的節禮就行了。」

    「妾身也不用操心？」

    蘇凝歡愣住了。這個年節禮，每年都是她準備的。慕雲笙對這個不在意，反正不管他送什麼進宮，宮中那兩位都是很歡喜。

    慕雲笙低頭喝著藥沒有回應蘇凝歡。

    蘇凝歡皺了皺眉還是又追問了一句：

    「王爺可是另有安排？」

    這是基本禮節。就比如給各府的節禮。雖然熠王府高高在上，但是這禮儀還是要的。

    慕雲笙本人不愛走動，可這些禮數並沒有耽誤，每年都是蘇凝歡準備差人送過去，不曾失禮。

    怎麼這最重要的兩項禮怎麼不需要她安排了？

    蘇凝歡心下不由的收緊，緊張的看著慕雲笙。

    慕雲笙緩緩轉過臉，望著蘇凝歡。

    沉默了片刻，他才淡淡掀唇。

    「凝歡，本王是有王妃的。」

    「王妃？」

    蘇凝歡大驚，語氣中不由的加了不甘心：

    「可她都還未入府。與禮也不合啊。」

    人還未入府，就開始料理府中要事。

    這位王妃想幹什麼？

    不，是眼前這位想幹什麼？

    蘇凝歡覺得委屈，也沒忍住讓這點情緒浮在了眼中。

    慕雲笙迎著她的目光，語聲依舊淡漠微涼：

    「早晚的事，提前適應一下也無不可。」

    「……」

    這話，讓蘇凝歡不知道怎麼接。

    她暗暗咬著唇，心也感覺到了陣陣刺痛。

    「王爺，是凝歡做的不好嗎？」

    她終究沒忍住。

    她這張臉本來就生的美，此時又泫然欲泣，楚楚可憐的模樣實在叫人心疼。

    只是，慕雲笙並沒有被這我見猶憐的臉打動，他只將空了的藥碗遞了過來。

    「你做的很好。也足夠了。」

    足夠了，不需要更多了。

    其他的應該由那位王妃來做。

    比如料理府中大事，又比如照顧他。

    蘇凝歡心如刀絞，眼淚已在眼眶中打轉。

    「出去吧。本王還有事。」

    慕雲笙收回目光淡淡吩咐。

    他不再看她了。

    事實上，他也從沒多看過她一眼。

    蘇凝歡深吸了一口氣，緩緩伸手去端那藥碗指尖都在顫抖。

    慕雲笙已經從案上拿出了一份布防圖，低下臉不再理會她了，她待著也尷尬只能抱緊了那藥碗轉身走了出來。

    門外，侍女泠兒見她出來就迎了上去。

    「娘娘，怎麼了？您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豈止是難看，那眼淚都已經掛在了臉上。

    蘇凝歡忍了忍淚，回頭看了一眼那正殿，低低呢喃：

    「泠兒，你說，王爺會喜歡那白家小姐嗎？」

    「啊？」

    泠兒愣了一下，旋即鄙夷的冷哼：

    「那怎麼可能呢？奴婢先前不是已經托人打聽了嗎？說那白小姐其實不受寵，早些年都被放到鄉下去養了。這樣養出來的粗鄙女子怎麼能得王爺的心呢？哎對了，娘娘，奴婢方才看見個人。」

    「誰？」

    蘇凝歡轉過臉來。

    泠兒道：「龍武。」

    「龍武？」

    蘇凝歡皺了皺眉：「他不是在白府嗎？」

    王府給白無雙重修映月閣的之後留了幾個人在那邊。龍武就是其中之一。

    「是啊。他今日回來過。奴婢看見他了，不過沒說上話他就走了，後來奴婢問了下這邊的人，說是回來給王爺送藥的。娘娘，奴婢覺得這鄉下女人也挺有心機的啊，這都還沒過門，就給王爺送藥。這般想著法子的討好王爺，也不嫌丟人的嗎？」

    泠兒一個勁的鄙視。蘇凝歡卻只聽得送藥兩個字。

    她想起慕雲笙案上那竹盒來，腦中又浮現出她進去時慕雲笙望著那竹盒出神的一幕。

    那樣的表情，她從未見過。

    那般專注，眉眼間還帶了幾分深沉。

    不知他那時在想什麼，卻只覺得他一定在沉思一件極其重要的事。

    或者，在想一個極其重要的人。

    白無雙！

    這個女人到底有何特別的？

    蘇凝歡看著泠兒，沉默間驀然又想起另一件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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