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試探閒談

    自己可還沒準備好迎接她。

    白無雙頭皮都一陣發麻，愣在當場。

    惠心聽李鳳雲這麼一說也愣了一下，旋即低聲提醒道：

    「太后娘娘，陛下還等著您回宮呢。」

    「急什麼？」

    一聽到催她回宮，李鳳雲這臉立即就拉下來了：

    「哀家又不是不回去。你去叫他們派個人先回去通報一聲，就說哀家在王妃這裡用過晚膳再回去。他自己三宮六院的都忙不過來，也不能時常陪我用膳，我老人家寂寞，現在找兒媳婦陪我吃飯不行嗎？」

    老小孩，老小孩大概就是說這位的。

    身為一國太后，這般任性，白無雙也是無語的。還有這稱呼，兒媳婦，著實讓人難為情。

    她連那位主子長什麼模樣都不知道呢。

    當然這裡沒她插話的餘地，她也不敢說什麼，就聽著。惠心被李鳳雲這話這麼一嗆覺得好笑，也不敢多勸，便說了句就轉身出去通知了。

    她走後，李鳳雲也站了起來。

    「來，丫頭，哀家坐著茶也喝夠了，咱們娘倆去廚房，哀家也瞧瞧你那水煮魚怎麼做。」

    李鳳雲過來就很親昵的拉起了白無雙的手。

    白無雙卻惶恐了：「太后娘娘，廚下煙氣重，您還是別去了吧。」

    「那有什麼的？哀家現在是不做飯了，年輕的時候也不是沒下過廚，再說這吃喝本是最尋常的事了，什麼煙氣不煙氣的？走。」

    這位很果斷，拉著她就出了門。

    白無雙不敢掙脫，無奈只能帶著她去了這於院子裡的小廚房。

    這也是修院子的時候單獨修建的。不及白府本身的大，卻是白無雙自己特地要求的。

    有了廚房，做飯，煎藥都方便許多。

    一邊走著，一邊李鳳雲就問道：「丫頭，雲笙與你修的這院子你可還滿意？」

    白無雙幾乎一聽到這個名字心就哆嗦了一下，忙回道：

    「回娘娘，這院子修的極好。只是無雙給王府添了麻煩，心中很過意不去。本想當面謝過王爺，無奈身份限制也不合適。也只請了嬤嬤帶了封書信相謝而已。」

    這個年代，未婚男女是不好私下見面的。

    尤其是他們這種議過親的，更要避嫌。

    李鳳雲見她守禮心中滿意，嘴上道：

    「謝什麼謝？左右也是他自己願意的。又不是你去求他的。這事你就不必放在心上了，他對你好，哀家才放心呢。」

    她拍了拍白無雙的手，把白無雙拍的臉都紅了。

    在應付婆婆這件事上，白無雙這個母胎單身的人是半點經驗都沒有。

    猶豫了一下，她決定還是少說少錯，乾脆裝出了嬌羞的模樣避而不答了。

    「丫頭。」

    走了一段，李鳳雲又朝四周看了看。

    「哀家進來就發現這院子雖然修的不錯，可沒什麼人。這雜役也少了些。怎得？是不是不方便去你父親那裡要？若是不方便，回頭哀家讓人領幾個宮女來給你使喚？」

    聞言，白無雙心緊了一下。

    「哦，不用了，謝太后娘娘關心。無雙只是喜歡清靜，並不是什麼不方便。這院子修好的時候父親就派人來詢問過要幾個人過來，是無雙拒絕了。

    無雙自己有手有腳的，不需要那麼多人伺候。只留兩個平時打掃打掃院子就好。母親那邊也有王府派來的青禾照顧，無雙很是放心，其他就再沒什麼需要的了。」

    「原來是這樣。」

    李鳳雲點點頭，繼而目光里又更多了幾分慈愛。

    「你這孩子倒是勤快，沒有尋常千金小姐那些個毛病。哀家很喜歡。也懂事。如此這般哀家就放心了。」

    聽到這句，白無雙後脖頸都出了層冷汗。

    這位果然只是看上去慈愛，實際上比誰都精明。

    那日在宮中發生的事，她不信這位不知道。她當眾挑開了白娉婷贈與她舊衣的事，誰還能看不出來，她在府中不受待見？

    既知道不受待見，她問那個問題的時候用得著那麼一副驚訝的表情嗎？

    所以，這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並不是真關心自己有沒有人使喚。

    她只想試探自己是不是懂事識大體，倘若自己趁著這個機會命里暗裡的訴苦告知白宏等人苛待自己，她就沒這麼好看的臉色了。

    畢竟，要嫁入王府的女子，首要的就是賢惠，識大體，懂得以大局為重，千萬不要有事沒事就在府中挑起事端。

    還好自己察覺了，回應的也沒出紕漏。她這才滿意了。

    白無雙心中暗想，又琢磨了一下，才故意做出害羞的模樣低了低眉：

    「太后娘娘謬讚了。無雙粗苯，日後還得太后和王爺多多教誨。」

    她撿了一句最圓滑最不會出錯的話來說。

    李鳳雲聽了果然笑了：「我教誨什麼？這日子是你們兩人過。什麼話都是你們兩人之間說。不過有句話我先交代你。」

    「娘娘請說。」

    白無雙很恭敬的道。

    李鳳雲臉上的笑沉了沉。

    「雲笙這孩子從小就性子冷。那時候，先皇都很喜歡他，說是溺愛不為過，更別提哀家了。他比雲朗小那麼多，哀家多疼他些自然也正常是不是？」

    「這是人之常情。」

    白無雙應了句，李鳳雲又勾了勾唇。

    「還有雲朗，從小也很疼雲笙這個弟弟。宮裡那麼多孩子，只有他倆是親兄弟，他自然處處疼著護著。

    這按理說呢，爹娘和兄長都這麼疼愛的孩子，一定是個開朗活潑的吧，可他偏不，他從小就不怎麼愛說話，跟誰也都不近，先皇都說了，這冷冰冰的性子也不知隨誰了。」

    李鳳雲搖頭輕嘆，白無雙知道她沒說完，沒吭聲。

    果然，過了一會，李鳳雲又道：

    「他這種性子，哀家總擔心他日後都不知道怎麼跟媳婦相處，不知冷不知熱，這成家的好處，他就半點都感覺不到了，那多難受啊。」

    呃，成家的好處？她覺得單身更可貴呢。

    白無雙不知道怎麼接，抿了抿尬笑了一下。

    李鳳雲看了她一眼，臉上突然又掠出了喜色。

    「這前些年我還擔心著呢。如今可好，他對你倒是挺上心的。想來這成家的好處，很快他也就明白過來了。自不會再像以前一樣對誰都涼冰冰的沒個笑臉了。

    孩子，哀家跟你說這些呢，就是想告訴你，雲笙雖然性子冷，可心不壞。日後若他有對不住你的地方，你要多擔待些。行嗎？」

    李鳳雲幾乎是祈求的眼神。

    說了這麼多，就是讓自己對她兒子好，要掏心掏肺的那種好。

    這慕雲笙雖然中了奇毒，命運不濟，但是母親和兄長都是真心待他的，這也是他的福氣了。

    白無雙心中感慨，沒多說什麼，只應道：

    「太后娘娘的教誨無雙記下了。王爺英明神武，無雙也很敬慕。」

    李鳳雲欣慰的看了白無雙一眼：「你是個聰明孩子。」

    白無雙笑笑，沒接這句讚嘆。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了小廚房。

    那魚早收拾好了，白無雙知道李鳳雲還要回宮，也不敢耽誤時間，立即捲起袖子忙了起來。

    滿漢全席她不擅長，做幾個家常菜還是沒問題的。沒用一個時辰，四菜一湯就做好了。

    李鳳雲從沒見過廚藝這樣利落的世家小姐，連連讚嘆心中對白無雙的滿意更增加了幾分。

    吃飯的時候，白無雙本沒打算叫玉梅一起，怕驚擾了李鳳雲。

    李鳳雲卻堅持把玉梅叫了來，說是不能搶了原本屬於玉梅的魚。

    她堅持，白無雙也只好將玉梅請來。好在，玉梅的腦子現在已經清醒很多了，也算應對有度，無話可說。

    這餐飯就這麼過去了，白無雙這心是一直緊繃著，直到送走了李鳳雲她才真的鬆口氣。

    這個時候，她完全沒想到，另一場風雨就在不遠處等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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