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來者不善

    白無雙愣怔，腦子裡仔細將這話琢磨了一遍，還是不理解，便道：

    「抱歉太后娘娘，無雙愚鈍，不知道您說的是什麼意思。臣女與熠王殿下從未見過，不存在是不是好久沒見啊。」

    「從未見過？」

    太后臉上也露出疑問。

    她朝旁邊嬤嬤看了一眼，才又恢復微笑眉眼：

    「果真是這樣嗎？哀家真是有些不信。雲笙自己也說你與他沒什麼交情，那真是奇了，他竟願意。」

    「……」

    後面那幾個字，太后是自言自語，聽得白無雙又是一陣莫名其妙。

    好像所有人都這麼說，聽上去她像是拿高貴的熠王殿下欽點的王妃一樣。

    真相如何呢？怕只有那位自己心裡清楚了。

    不知為何，白無雙此刻突然有一種惴惴不安的感覺。總覺得有一張無形的網突然把她給網住了。現在，那網繩正在一點點收緊。

    熠王府，真不知道是地獄還是天堂。

    她沉默著，太后看著她又笑了笑：

    「好吧，沒見過就沒見過。這也沒什麼，這感情啊是可以慢慢培養的。因雲笙之前老在外面領兵打仗，這外面有些不好的傳言。不過丫頭，你可別相信那些話。雲笙，他是個頂好的孩子。善良又體貼，他不會虧待你的。」

    白無雙：？

    這話聽著真是好笑。媽看自己兒子當然是怎麼看怎麼好的。

    現在又正兒八經的把這話說給她聽，這太后老人家是真的對她兒子心裡沒點數嗎？

    她心裡覺得挺可笑的，表面上不敢表現出來，只能低眉附和。

    「王爺馳騁疆場，保家衛國自是人品貴重，無可挑剔。」

    太后一聽有人誇讚她兒子，那眉眼就笑的更開了。

    「正是。雲笙的人品沒的說。你只要真心待他，他自然也不會苛待你。若真有那天他欺負你了，儘管來找哀家。哀家定給你做主。」

    「謝太后。臣女一定謹遵太后娘娘教誨。」

    白無雙沒有多言，依舊回應的很有分寸半句多的都沒有。

    她在仁壽宮待了大半個時辰，也聽了太后念叨慕雲笙大半個時辰。

    這母親說起愛子來，話是沒個完，從小時候淘氣到長大了如何在外辛苦領兵，事無巨細，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她對這些不感興趣，聽得昏昏欲睡。

    就這樣一直到嬤嬤提醒那邊宴席都快散了，太后這才放白無雙回去，同時又賜予了許多貴重禮物，讓宮女拿著送她回來。

    出了仁壽宮，涼風一吹，耳邊又沒了慕雲笙三個字，白無雙這腦子才稍稍清明一點。

    進一趟宮她倒是得了許多好處。就是不知道這些東西將來是蜜糖還是砒霜。

    她信步跟著挑燈的宮女往前走，又看了看身邊宮女捧著的那些賞賜暗自琢磨。

    「前方可是白府無雙小姐？」

    耳邊突然響起一個清麗的聲音。

    白無雙回神，將目光從那些賞賜上收回看向前方。

    前面是一小隊身著紅衣粉裙的宮女，前面兩個挑燈的，另幾人分列兩邊。

    隊伍的正中間站著一個宮裝麗人。

    夜色下，也看不清那位長什麼模樣，依稀指尖身材高挑豐腴，面若滿月，衣衫首飾也甚是華貴。

    她正琢磨著這是哪位，身旁那小宮女就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湊過來低聲道。

    「這位是舒妃娘娘。」

    舒妃？

    就是皇后在宮宴上特地提出來的舒妃？

    她往這仁壽宮走來，怕不是已經得了宮宴上的消息，跑這裡來堵自己興師問罪的吧？

    望著眼前那對人，白無雙現在是一個頭兩個大。

    可是頭再大，在這風雲詭譎的後宮裡，這樣一個人迎面堵上，她也不能不應付。

    想好，她便屈膝。

    「見過舒妃娘娘。舒妃娘娘萬安。」

    「不必多禮。」

    舒妃走過來，抬手扶起了白無雙。

    白無雙沒抬頭，去能感覺到這位娘娘聲音極柔，這隻手也極軟。

    好奇之下，她稍稍挑起了眉眼看了一眼已到近前的舒妃。

    果然是艷若牡丹，比那名動京師的白娉婷多了幾分富態和貴氣，皮膚也好的不行，就在這瑩瑩光亮中，她那冰肌雪膚也仿佛閃閃發光。

    能在這後宮裡當個寵妃肯定有她過人之處。

    白無雙心道，又將眼帘垂下時，舒妃說道：

    「本宮早對無雙小姐心懷好奇，今日本想一見的，只是沒機會去那宮宴，正巧聽說無雙小姐來了仁壽宮，本宮這才過來。這一見，無雙小姐果然如本宮想的一樣，是個靈秀精敏的女子，到真是比本宮配的上陛下的鳳弦琴呢。」

    嬌美愉悅的聲音響著，白無雙的頭皮陣陣緊繃。

    知道來者不善，沒想到她這樣直接。

    這宮裡的人啊，真是太不淡定了。

    她心裡哂笑，又一欠身，說道：

    「無雙蒲柳之姿怎敢與娘娘相比？陛下賞賜臣女鳳弦琴只是憐憫臣女之意，並不是真的讚賞臣女。」

    耳目這麼聰敏，她扯爛裙子的事想必這位也是知道的。

    她便找了這麼個台階下來，讓自己的姿態低到塵埃里。

    白無雙的回應和這樣的低姿態讓舒妃很滿意。

    她又笑了笑：「無雙小姐真是會說話。說著我想與你一較高下的心思都沒了。罷了罷了，難怪陛下和娘娘都喜歡你。果然是招人喜歡。」

    白無雙剛想回應，舒妃又突然拉住了她的手。

    「既這麼招人喜歡，本宮與你又是第一次見，少不得也要送你點禮物，免得日後陛下和太后知道了要說本宮小氣。過來，本宮不知道你喜歡什麼，隨便準備的，你來瞧瞧可還看的上眼？」

    尾音一落，舒妃就轉了身，不由分說的將白無雙往前拽。

    白無雙一陣莫名其妙，想拒絕，又覺得不合適，想了想只能由著她將自己拉到了那一對宮女跟前。

    倒真是厚重的賞賜，幾個宮女手裡都捧著木盤，每一個上面放了一樣兩樣的東西。

    有珠釵，有香粉，還有綾羅綢緞。粗粗一看就都是不同凡響的物件。

    這位到底安的什麼心？真給自己送東西？

    白無雙納悶，還沒說什麼，舒妃自己先拿了一隻髮簪在她眼前晃了一下。

    「這簪子你可喜歡？說起來，這簪子可有些來歷了。這是前年皇后娘娘賞我的呢。」

    她的聲音聽上去很愉快。仿佛跟皇后一點芥蒂都沒有。

    白無雙瞅了一眼那隻金鳳釵，沒接，只道：「這賞賜太貴重，臣女不敢領受。」

    「這有什麼不敢領受的？陛下的鳳弦琴你都拿了，本宮這一點小心意怕什麼。」

    一句話抵了回來，白無雙繞在這些機鋒里，頓覺心累。

    還沒說什麼，耳邊突然又傳來舒妃那招牌似柔美的聲音。

    而這次，她的聲音壓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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