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衣服是借的

    眾人只見白無雙裊裊婷婷的從琴架邊走出，正等著看她領賞謝恩，卻沒想到，她這剛走了一步，人突然就朝前沖了一下一下子趴倒在了地上。

    「啊……」

    她嬌呼一聲，那捧著琴盒的小太監本來已經走得很近了，見她這樣突然趴過來，怕碰到琴嚇了一跳，連著往後退了兩步。

    身邊不遠處白宏一見白無雙出了這等洋相，老臉頓時一黑，倒是白娉婷和周婉如見此情形頓時有了一種突然出了口惡氣的暢快感。

    「快，快來人，將無雙小姐扶起來。這是怎麼了？不要緊吧？」

    沈韶華露出關心的表情忙指揮宮女去攙扶，場外的小宮女小跑著過來將白無雙攙了起來。

    白無雙在宮女的幫助下緩緩站起，瞄了一眼右側裙擺，也顧不上再整理儀容，忙又噗通一聲跪下便拜。

    「無雙失禮，請陛下和娘娘責罰。」

    「不礙。摔傷著了沒有？高林，請御醫。」

    天曜帝不拘這些小節，倒是覺得白無雙這剛才摔的有點重，有些不放心。

    高林就要去請御醫，白無雙抬頭，忙道：

    「謝陛下恩典，不過不必勞煩御醫，臣女無恙，只是，只是……」

    她突然吞吞吐吐。天曜帝愣了一下：「只是什麼？」

    白無雙用力抿了一下唇，猶豫了一下才說道：

    「只是方才不小心扯爛了裙擺，恐御前失儀，還請陛下允許臣女退下換身衣裳。」

    「這個……行，那你先去吧，琴就暫時先放在這裡，回來再取。」

    天曜帝很隨和。白無雙謝過他之後，卻又沒有起身，突然又提了個請求。

    「陛下，臣女還有個請求，能否請陛下允許臣女在宮宴結束後再在宮中逗留片刻。」

    這話一出，眾人一陣莫名其妙。

    白宏也不知道她想幹嘛，但是心裡有股不太好的感覺，心急，便忍不住清喝：

    「無雙，休得無禮。」

    天曜帝正好奇白無雙想留下來幹嘛，一聽白宏這訓斥就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白卿家，你這脾氣怎得如此急躁。朕都還沒問無雙小姐要留下來幹什麼，你怎麼就訓斥上了？」

    搶在皇帝面前說話，這是僭越。

    白宏嚇了一跳，忙跪地請罪。

    天曜帝只看向白無雙：「今日宴前太后有提起，說要宴席後召見你，你自然是可以多留片刻的。只是，你自己所為何事？」

    「無雙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只是想去陛下的御衣坊請他們幫個忙，將剛才這撕爛的裙擺縫上。」

    這算是什麼事？

    眾人臉上疑色更濃。就連天曜帝都露出了不解。

    「為這個？這……這衣裳若真是損壞太厲害，扔了便是。朕瞧著你這衣裳也是普通，難不成這衣裳還有什麼典故？」

    皇帝陛下對白無雙這一身不起眼的衣服起了好奇之心。

    下坐的周婉如和白娉婷等人聽到這裡，卻紛紛心裡一咯噔。

    衣裳，她竟將陛下和眾臣的注意力引到了衣裳上來。

    周婉如和白娉婷都心急，又當著天曜帝的面不敢造次，心中只如貓抓的一樣難受。

    白無雙沒有回頭，仰著臉露出尷尬表情。

    「回稟陛下，典故肯定是談不上的。只是這衣裳是臣女借來的，既借來的東西肯定要原樣奉還，如今爛成這樣實在是臣女的過失，這回府中去，怎能歸還？

    臣女聽聞御衣坊的工匠都是手藝高超，想來，他們定能將這衣裳縫補的跟原來一樣，這樣臣女回去就好交差了。」

    「……」

    眾人瞠目結舌。

    帝後都沒想到原來是為了歸還衣服。

    帝後對視一眼，沈韶華心裡暗暗有了計較，猜到了點什麼，卻又不好當著天曜帝的面表現出來，只勉強的笑了笑道：

    「你這倒是說得奇了。怎麼衣裳還是借的？」

    這簡直可以算得上一樁奇聞，身為丞相之女，又是參加宮宴，怎麼還穿了一身別人那裡借來的衣服？

    眾人的目光紛紛從白無雙身上挪到了白宏身上。

    白宏也是萬萬沒想到怎麼會出這種事，腦子裡一片空白，定定神才又有些明白，老臉漲的通紅，扭頭就瞪周婉如。

    周婉如是又氣又恨，若不是當著皇帝陛下的面，她現在真想持著長劍衝過去一把將白無雙給結果了。

    白無雙迎著沈韶華的目光又道：

    「稟皇后娘娘。因為臣女先前一直在外為父親祈福不常在家中，所以家中不曾什麼衣衫。今日要參加宮宴，自是要好好收拾一番，以免御前失儀。

    所以今日一早二妹便著人送來了她的舊衣和首飾，借與臣女，也解了臣女這沒有合適衣裳參加宴席的尷尬。二妹是一番好意，臣女又怎能還回去這破衣爛衫？故臣女有此請，望陛下和娘娘成全。

    如若不然，臣女回府之後真不知怎麼面對二妹和周氏夫人才好。」

    堂堂相府，大小姐出門需要二小姐拿舊衣服來救濟。

    現在弄破了，回府還不好交代。

    這可真是聞所未聞啊。

    別說相府了，就是普通官宦人家的小姐，也斷沒有嫡親大小姐穿衣還需要平妻二小姐救濟的道理。

    更何況這大小姐還是未來的王妃，聖旨都下了。

    這可就不光是苛待女兒的問題了，這是不給皇帝面子，往皇帝臉上甩巴掌啊。

    眾人看向白宏，只覺得這事實在是過分，已是議論紛紛。

    天曜帝聽到這裡也全然明白了，心中也頗為氣惱白府上下沒把他那張聖旨當回事，如此苛待白無雙，但是今日是給周德光接風洗塵的，自然也不好當著周德光的面訓斥白宏和周婉如，想了想，只好忍住，只用嚴厲的目光看了白宏一眼。

    接受到皇帝陛下這樣責備的目光，白宏已是腿都軟了，想跪下請罪，又覺得這話不好開口，他能怎麼說？

    僵持之下，他也只能硬著頭皮站著，憋了一肚子悶氣。

    天曜帝目光轉回看向白無雙時臉色才稍稍和緩。

    「既是為這事，那也不用去御衣坊了。這樣吧，皇后你安排一下，挑幾匹上好的料子，賜予白府。回頭給府上二小姐多做幾身衣裳相賠也就罷了，白卿，你沒有意見吧？」

    白宏哪還敢有意見？此時他已是後背冷汗直冒，哪怕明知這安排充滿了諷刺，他也不敢不接。

    「謝陛下恩典，臣沒有意見。」

    眾人聽著天曜帝這安排，見白宏這樣跪下戰戰兢兢的回話，心裡都憋了好笑，不自覺的又多朝跪在地上的白無雙看了幾眼。

    就連一直坐在那沒動聲色的慕黎夜此時也凝著雙眸直盯著白無雙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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