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舊衣舊首飾

    這是一封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信。

    或者說，它都不能稱之為信。

    沒有抬頭，沒有落款，就只有中間一行幾個字。

    「即日起離京一月，勿念。」

    勿念？！

    誰念他了？真是……

    白無雙腦中閃出那人那似笑非笑的得意表情。

    他一定是故意這麼寫的。此刻，他怕是不知道在哪裡偷笑她的囧態。

    她又驀然想起那日一同騎馬回來，他在她耳邊說話的情形。

    就像這『勿念』二字一樣，他故意湊的很近，濕熱的氣息撩過耳旁，即便現在想起，耳根子也陣陣發燙。

    這個不要臉的，仗著他家主子寵他，現在連主子的女人都想撩了。

    虧得自己剛才還在替他的毒傷難受。就他這號人，也是活該了。

    心中這麼想著，她本想將這信箋直接扔了，又瞄一眼，最終還是又折了起來重新放回了那盒子裡。

    罵人歸罵人，看著這些醫案，她的心又緊緊揪了起來。

    醫者父母心，無論如何，他的毒傷她還是要盡力。只是，之前她確實沒有料到他的傷這樣嚴重，如今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治好。

    異域奇毒？按照現代醫學來說，它的成分和配比應該是什麼？如果能弄清楚這些，治好的概率也大一些。

    只是這些醫案上都沒寫。葉天士也不知道清楚不清楚。王府一定能聯繫上葉天士，等那人回來倒是可以一問。

    現在，只能她自己琢磨了。

    望著擺了一梳妝檯的醫案處方箋，她又想起一件事來，起身就去了裡屋翻找起來。

    「小姐，忙什麼呢？」

    小蘭進來時，白無雙正悶頭在那找。

    「我帶來的醫書。」

    在王村的時候，她收集了一些醫書，剛來的時候顧不上帶，後來托人回去取了一趟。

    王村離京城近，有些能人異士要來京辦事又不想惹人注意，會在那小村中暫留，這幾年下來，她接觸了一些，偶爾也碰到過疑難雜症，醫書古籍，她都想辦法記錄收羅了。

    她剛才想起來其中好像就有一本專門記錄異域奇毒的。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跟這個相似的。

    她在那翻，小蘭在旁邊說道：

    「小姐。我方才去了趟廚房，聽說一個事。」

    「什麼？」

    白無雙一邊翻著書，一邊隨口問。

    「夫人的弟弟，周將軍回朝了。」

    「回來了？」

    白無雙回頭看了小蘭一眼，有些驚訝。

    這個消息，那天白月已經告訴她了。只是沒想到這麼快。而且剛剛白宏並沒有說。

    小蘭不知道她心裡想什麼，只回道：

    「嗯，我從小廚房出來的時候碰巧碰上前房的人，正跑著去給老爺送信呢，說是宮中召見，周將軍回朝了，讓老爺進宮去。我瞧那人一臉喜色，還在嘀咕什麼，還要給夫人報個喜。」

    原來白宏今日沒進宮他還不知道。那就不怪了。

    那周氏母女正好憋了一腔怨氣沒地方出呢，周德光一回來可正好。

    「行了，我知道了。記得這幾日沒有什麼必要的話不要出去，尤其是要看住母親，最好別讓她出映月閣。」

    如今她頂著個王妃的頭銜，他們不大敢上門惹事。

    但若是出了這映月閣的大門，想尋個錯那就太容易了，所以，要謹慎。

    小蘭明白，應聲離開了。

    白無雙也沒再說什麼，悶頭又去翻找醫書了。

    周德光回來對她確實不利，但是這也沒辦法。既來了，就躲不過，也無需畏懼。

    倒是眼前那人的毒傷和玉梅的病，是該花心思的。

    這日到傍晚，宮中就有消息傳來，周德光被封為鎮北大將軍，從一品，只比白宏低半級，較他之前的品級連升了三級，這其中的恩賞和倚重不言而喻。

    當晚天曜帝私下宴請周德光，白宏作陪便沒有回府，消息傳到府中，存芳園的兩位狠狠舒了口氣。

    不方便大肆慶祝，周婉如便只叫人在府中燃起了爆竹。

    這爆竹也沒堂而皇之的掛在門口，只說是不想引人耳目就在府中立了個杆子，這杆子又好死不死的就立在映月閣附近。

    是個人都知道這是爆竹是放給誰聽的，白無雙自己心中自然也清楚。

    只是如今那邊烈火噴油，她不能硬碰硬，只能忍了這半夜的爆竹聲。

    她很鎮定，玉梅卻被這爆竹聲驚擾了，總疑心外面發生了什麼事，很不安。白無雙又不得不去安撫。

    就這樣，一直到白宏回府，那爆竹聲才消停下來。恍惚的睡了不到兩個時辰，映月閣里又有人來了。

    容姐親自來的，後面還跟了兩個丫頭，兩人手裡各自捧著一個托盤。

    容姐那腰背挺的筆直，下巴都挑著，看到白無雙也沒行禮，直接就說道：

    「今日宮中夜宴替鎮北大將軍洗塵，陛下特地恩准大小姐隨行。老爺，大小姐畢竟是我府中人，不可丟了顏面，所以請大小姐今日好好裝扮，夫人體諒大小姐多年寄居鄉下恐沒有合適的衣物，特地拿了二小姐的衣物和首飾給大小姐添妝。大小姐拿去吧。」

    晚上就要用，現在做確實來不及。但是外面也不是沒有成衣店，挑一挑改一改不是找不到合適的。

    更別說首飾了，首飾店都是成品。只要有銀子，什麼好東西買不到？

    可他們卻拿了白娉婷的舊物來。

    如今她還頂著未來王妃的頭銜呢，就這麼公然的折辱了。

    白無雙看著那些半舊的衣裳和首飾沒說話，一旁小蘭已經面有憤色了。

    她實在氣不過想爭一爭，剛露個口音就被白無雙拽住了。

    白無雙將小蘭扯到一旁，自己上前一步，微微一笑。

    「有勞嬤嬤。我知道了。請父親放心，晚上我一定裝扮好不給他丟人。」

    給舊衣大概不是白宏的主意。這么小家子氣的事情不像男人，而且是一國之相的作風。他根本注意不到這些細枝末節的事。

    那就是周婉如和白娉婷自己的決定。

    這對母女，趁著周德光的風光今夜是要出盡風頭的。

    白無雙伸手將那盤舊衣接了過來，轉身交給了小蘭，又接過了那盤舊首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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