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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6:59:27 作者: 冬行意
可這話被外人一說,就不是個滋味了,這不是在說他蠢嗎?
如此場景,他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於是將求救的目光投向自己的母親。
而一旁,端坐在主座之上的老夫人卻直接將眼瞥開了,全然不看他,一副事不關己、不想幫他應付別人追問的意思。
這一大早就起來忙活應付客人,老夫人心累了。
今日一早,侯府便來了這一幫人,有些人,確實是平日裡有來往,有走動的。可有一些,確實不知道表了幾表的表親、遠房得不能再遠的親戚,這個時候也要來,口上說著是掛念她這個老人的身體,要來探望探望,但老夫人知道,這世上雪中送炭者少、愛看熱鬧者多,這些人,都是來看他們侯府的熱鬧的!
可這些人,在京城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人物,她也不好給人推出去,只得一一接待應付。
結果接應了一家,還有下一家,一茬接一茬,一波接一波,老夫人由開始的心累,也變得精神疲倦、身體也快撐不住了。
一上午的時間過去,老夫人早就疲憊不堪,到了此刻,已是到了破罐子破摔、疲於應付的程度,人雖然還在這兒,心思卻已經很難集中起來。
即使有些好事者說的話擺明了是將她兒子和侯府的體面都給踩在了腳下,擺明了是在笑話她兒子蠢,她也不想再爭辯什麼。
還能聲辯什麼呢?蠢確實是他兒子蠢,才給家裡招來了這麼個禍害,使得家宅不寧,說了也是無用,不如留著最後一絲體面。
見老夫人不幫他說話,傅堂容只得轉回臉去,尷尬無比地乾笑兩聲,敷衍地應了兩句:「是啊,知人知面不知心。當日我若是知道她是如此為人,定然也不會娶她進門的。」
「是啊,侯爺若是想再續弦,可要將眼睛擦亮了啊!」
「好、好!」傅堂容額頭直冒冷汗,只想趕緊把話題從陳氏身上轉移開,乾笑著說道,「當初我年紀尚輕,看人不准,可如今見識過了一回人心之險惡,便長了經驗與教訓。」
「也幸好,沒繼續釀成什麼大錯。」
傅堂容擦擦額頭,勉力應付著,沒注意到,他說完這句話後,木樨堂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中。
而老夫人暗中已經快要把眼色都給甩抽搐了,但是這個憨憨,居然還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
這還叫做沒釀成什麼大錯啊?!
他把之前的原配夫人放在什麼位置上了?
還是當著這麼多人多面說,這不就是等於昭告天下,說他們侯府就是虧待了原配夫人,就是搓磨原配夫人,就是不把原配夫人放在心上嗎?她那兒媳可是因為陳氏丟了性命啊!
傅堂容卻渾然不知自己已經說錯話,甚至厚著臉皮說道:「如今我獨身一人,諸位若是認識什麼合適的世家姑娘,也可為傅某引薦一二。」
「……」傅堂容這話一說,來拜訪的人中不少偏過頭去,悄悄露出了難以掩飾的鄙夷的神色。
無他,實在是這個男人,爛得實在目不忍睹。
這傅侯爺想得倒是好,
他在小門小戶的陳氏身上跌了一跤吃了虧,就想著要娶正經出身的世家姑娘,點名說想娶世家姑娘。可他也不想想,侯府出了這樣的事,哪個清清白白的世家姑娘願意跟他?這不是自己往火坑裡跳嗎?
如今,侯府也就只餘一個侯府的名頭能看得過去,他若想再找繼室,恐怕很難找到比陳氏好的。
這傅侯爺,實在是扶不上牆的爛泥啊。看什麼都看不清,都這等時候了,居然還想著要續弦的事情。
看來不僅原配夫人在他心裡頭是根草,就現在這個陳氏,在他心裡頭,也就一抔土的分量吧。
舊人剛剛下堂,就等著要迎娶新人了。
誰敢把姑娘再嫁到他們家來啊!
這些客人只是來看熱鬧的,才不想將這種苦差事往自己的身上攬,當下打著哈哈,也將話題敷衍過去:「侯爺的事,我等自會放在心上。只不過……」
說話的人話鋒一轉,問道:「這次過來,怎麼沒看見大姑娘呢?發生這樣大的事情,她心底應該很難過吧?」
「大姑娘也是命苦,小小年紀,母親便被奸人所害,這兩天,她應該也傷心壞了吧?」
其他人也立即附和道:「聽說今年開春說,大姑娘病了一場,差點就熬不過來了。當時我還問過陳氏呢,陳氏卻說,大姑娘身子好得很,上躥下跳的,不老操心。當時我就覺得奇怪,如今想來卻是……」
卻是什麼,沒說,閃爍其詞,聽起來倒是別有深意了。
提到傅瑩珠,傅堂容一時哽住,想到這個給他帶來諸多麻煩的不孝女,語氣乾巴巴的:「前些日子,她回她外祖家那探親,尚未歸府。」
「在外祖家啊……」
「也是,出了這麼大的事,還是在外公家,心情能更好一些。這在侯府,沒有個真心安撫她的人,又是觸景生情的,難免傷心,在外公家好啊。」
「那陳氏到底是個後母,殺人的勾當都做得出來,私底下不知道什麼骯髒手段對著大姑娘使呢。這一次,只怕大姑娘心傷透了,是以不願再回到這個傷心地了。」
傅堂容:「……」
老夫人:「……」
沒個真心安撫的人……這是什麼話?
這不擺明了在說他們侯府苛待嫡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