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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6:59:27 作者: 冬行意
而做這樣一身打扮的男人,正是傅瑩珠叫人去假扮商人的周家老僕周山。
接過地契,傅瑩珠一雙素手,稍微撥弄了一下,將地契看完,傅瑩珠卻是先皺了皺眉頭。
這可全是京城地段較好的鋪子。
這些地方,位置不錯,只要好好經營,營收就不成問題,雖說這兩年看上去青黃不接,但也不是不能盤活的,就這麼被陳氏給賣了,還只賣了五千兩,從此手頭能長久的進項沒了……她這繼母著實短視,也確實是被逼急了。
不過她能說什麼呢?不過是多行不義必自斃罷了。
「山叔,辛苦你了。」傅瑩珠笑盈盈的,偏過頭去對青桃說道:「青桃,快給山叔上一杯茶來。」
青桃領命,很快就端來一杯熱茶,茶盞旁邊,還放著一個早就準備好的人情紅包。
這紅包,山叔拿在手上掂量了掂量。
雖然看不清裡面裝著的銀兩是多少面額,但是從手感來看,挺沉,數額不小。
「這……這怎麼敢呢?」山叔呵呵笑道,感受著手心沉甸甸的重量,眼睛笑得眯起一條線來,「老爺讓我聽表小姐的話,替表小姐跑腿辦事,這是我應當做的事情,份內之事,份內之事啊!」
話是這麼說的,但他也只是口頭推辭罷了,手上的紅包並沒有放下。
傅瑩珠便笑了:「山叔不必如此見外。」
「這件事情如果不是山叔腿腳快,經驗老道,還辦不成這麼漂亮。」雖然山叔在她面前,並未邀功,但傅瑩珠心裡有數,該給的打點還是得給的。
收買人心倒是其次,不能讓幫她做事的人寒了心,才是最重要的。
「如今陳氏偷偷變賣我娘親嫁妝的證據能被我拿在手裡,山叔可是大功臣。」
她說得誠心,山叔也就不再推辭了,將紅包收入懷中:「那我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意思意思,喝完了茶,山叔也就走了。
他走後,青桃將門帘放下,回過頭來,重重一哼,開始罵起了陳氏:「姑娘您瞧瞧,那個女人,就是個不要臉的蛀蟲米蟲。天天就惦記著您口袋裡的錢,要不要臉?」
「自個兒缺錢了,居然動起了姑娘鋪子的主意,她自個兒缺錢那便節省著點便是,日日想著伸手到別人的口袋裡頭,去偷,這不和賊人的行徑是一樣的嗎?」
「若是要臉,也就不會作出如此行徑了。」傅瑩珠慢悠悠喝了口茶,「現下,就等著舅舅回來,將甘郎中也一網打盡,我娘親也就可以瞑目了。」
這回,人證物證都拿好了,陳氏逃不過,甘郎中同樣也逃不過。
此前傅瑩珠和周光茂商量了一番,陳氏這邊,她最熟悉,她來應對。而甘郎中那邊,則是有周光茂和王家的人一塊謀算。
等甘郎中去找陳氏拿錢時,來個瓮中捉鱉,將甘郎中與陳氏兩人全部扣住,然後直接送進官府。
先不說甘郎中殺人有沒有證據,單說他敲詐勒索一事,就能治他的罪,下他大牢。
什麼罪名,根本不重要,只要他進去了,嘴巴慢慢地撬開,不怕他不說,這一說了,事情也就水落石出了。
至於陳氏,雖說是被甘郎中敲詐勒索的受害者,可她同時也將他人的財物據為己有、未經其主人允許便私自發賣,犯了本朝的律令,一樣該發入大牢。
到時候陳氏與甘郎中身陷囹圄,自顧不暇,為了自保,誰知道他們會吐出多少對方做過的醜事?
不過,那時的情形,就不是傅瑩珠能夠輕易猜測出來的了。
目下,傅瑩珠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等。
等待也是一件難熬的事情。
以有知算未知,這其中一旦出現任何變故,都有可能會功虧一簣。
雖然傅瑩珠對自己引蛇出洞,再守株待兔的計策胸有成竹,但這種事情終究第一次做,難免有些沉不住氣。
從白日高懸,再到月上中天,傅瑩珠這半天下來,不知道讓青桃去門口問了多少次門房,也不知道派人去周光茂的院子問了多少次消息。
心是一刻也靜不下來。
只要沒有塵埃落定,總有可能會有變數,傅瑩珠怕自己一時疏忽,就讓今日的種種安排節外生枝,因而一整日都有些心神不寧。
「姑娘,您就別走來走去的了。」相比於傅瑩珠的坐立難安,青桃卻一副沒事人的模樣,安撫道,「婢子已經跟門房說過,要是舅老爺回來,肯定是第一個往您這兒說的,心急也吃不了熱豆腐呀。您晚飯都沒怎麼吃呢,這樣身子可怎麼了得?」
青桃不管旁的,只管傅瑩珠有沒有在周府吃好喝好,見傅瑩珠這一下午不像往常那樣,一會兒吃點茶點,一會兒想著要怎麼吃晚膳,一時掛念起了傅瑩珠的身體。
「我還心急?我心急能從白天等到現在?如今舅舅在外奔走,我哪兒還有用飯的心思啊?」
「再說了,整個明豐堂,沒人動筷,就我一個大快朵頤,那多難看啊?」傅瑩珠說著,給自己倒了一杯涼透的冷茶,喝下去,才感覺心頭燥熱消停不少。
不能著急,不能急切,得等。
重新坐在椅子上,傅瑩珠纖細的手指點在座椅扶手上,一下一下敲著,心中默默的數。
蠟燭已經換過一茬了,等燒了一半之後,終於外頭傳來一陣急急的腳步聲,反覆被叮囑囑咐的門房終於來了:「表姑娘,表姑娘,老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