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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6:59:27 作者: 冬行意
小小的銀裸子,折合成銀子恐怕連二十兩都沒有,就這點東西,打發誰呢?婦人就是婦人,刀都懸在頭上了,居然還想著要貪小便宜。
甘郎中甚至要被氣笑了。
「夫人這是打發叫花子呢?」見不撕破臉皮要不得更多的好處,甘郎中將這紅包甩回到陳氏面前,怒氣沖沖道:「這些年,甘某可為您做了不少事。黃天厚土,您摸著良心問問自己,我為您出了多少事情。」
「此番要離開京城了,這些事,是爛在肚子裡,還是要說出去好叫全天地下的人都來看一看,我們賢良淑德的侯府夫人原本的模樣?」
甘郎中冷冷笑了幾聲,目光十分的陰涼,如一條毒蛇一樣:「反正我如今如此境地,京城也混不下去了,我也不管什麼名聲,但是夫人您,可還在意的吧?我索性豁出去就是一條命,夫人您不一樣呀。高門大戶,多要臉呀。」
陳氏的臉色霎時一白,也徹底明白了甘郎中此番來找她的意圖——
是要封口費來了。
而且,態度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囂張,只怕要的數額,也比之前大了。
這可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突然蹦出來的甘郎中,簡直更讓她本就不樂觀的境遇,雪上加霜了啊!
陳氏心裡大呼倒霉,可她的把柄就在甘郎中的手裡捏著,她還真怕甘郎中把那些都抖摟出去!
這可已經不止是中饋不中饋的事了,若是曾經那樁樁件件的事都讓人知道了,她這侯府夫人定然是做不成了。
或者,還有性命之憂,亦或者,還免不了一頓牢獄之災。
陳氏咬了咬牙:「你還缺多少銀子?」
「五千兩。」甘郎中直接報了一個字數,開口就是五千兩。
陳氏的呼吸頓時一滯,瞳孔都不由得瞪大了幾分,幾乎要懷疑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問題。
這個老狗,可真是敢說啊!
五千兩,就是她之前風光的時候,也都沒有辦法一下子拿出五千兩來!不管放在什麼時候,這都是一筆極大的開銷。放在以前尚且如此,更不必說現在了。
如今她連一千兩都拿不出來,五千兩,這是要她的命!把她的頭摘下來,都拿不出來!
「五千兩……這實在是太多了。」陳氏皺緊眉頭,語氣為難極了,唇瓣不自覺的有點哆嗦起來,說話乾乾澀澀,斷斷續續的,明顯是緊張極了,「你也知道,今年那鋪子被老夫人撥給了大姑娘管著,進項什麼的,與我毫無干係了,我們家也就那幾家鋪子的收入還能看,其他的,都是一些扶不上牆的爛貨,我從何給你湊出來這五千兩?」
「夫人就不要與我討價還價了。」見陳氏言語推辭不願意給錢,甘郎中根本不信她說的手頭拮据的話,一副鄙夷極了的模樣,「誰不知道,侯府的中饋都是由夫人掌管的,做了十幾年的侯府夫人,怎麼可能連五千兩銀子都拿不出來?再者說了,其他的鋪子,雖然都是扶不上牆的爛貨,但拼拼湊湊,還是有的。」
「夫人應該記得,您能當上侯府夫人,我甘貫軒可功不可沒。」甘郎中道,「您說,若是我去先夫人娘家那,告訴他們先夫人的死與夫人你有關,還差點害死了他們的外孫女,周家可會饒過你?」
「哦,還有,當初先夫人活著的時候,夫人您便與傅侯爺暗通款曲,勾搭在了一起,婚前失貞不說,還因為不想做妾,打掉了與侯爺的第一個孩子,』清清白白』地嫁到侯府。為的,就是一個正室的名頭。誒呀,那個孩子,打下來的時候,都有點形狀了呢。夫人您還記得嗎?這麼多年,您做過噩夢嗎?我聽說您經常求一些生子的藥方,傷著根子了吧?嘿嘿,當初我就勸告過你啊。現在嘛,怕是再生不出來了。」
「我要是把這些事情,一樁樁,一件件抖摟出去,您猜猜,全京城怎麼看?您的婆家怎麼看?這,可是驚天動地的大新聞呢,我都捨不得走,想留下來看看熱鬧了。」
陰陽怪氣的諷刺了一波,說完之後,甘郎中眸中厲光一閃,語氣狠厲,說道:「若是你拿不出五千兩銀子,我便把我知道的所有事都抖摟出去,讓你身敗名裂,你自己看著辦吧!」
陳氏眼前一陣黑一陣白,只覺得曾經和氣靠譜的甘郎中此刻竟然化成了要吃人的猛獸,險些要暈過去。
怎能如此!怎能說出來?
這些事情,就是陳氏自個兒,平時里都是盡力的不去想,好維持自己如今風光體面。可現在,傷疤全被甘郎中揭了個一乾二淨。
丫鬟趕忙扶住她,語氣焦灼極了:「夫人!」
陳氏手抓著丫鬟的手臂,堪堪穩住身形,甘郎中的眼裡卻毫無憐憫,只想知道陳氏到底能不能把銀子給他,催促道:「夫人可想好了?」
陳氏咬咬牙,忽然怒氣沖沖道:「告,你去說,別忘了,這些事情,你也不乾淨,我是死了,你也別想好過!」
甘郎中反而哈哈大笑起來:「婦人不愧是婦人,現在還看不清形勢?如今我已經是一條喪家之犬,未來如何,前途如何,於我而言,已經不是至關重要的東西了。我就是死了,也不過就是死了。夫人,和一個亡命之徒談判,何其愚蠢!」
說到最後,甘郎中一雙眼睛已經赤紅之色:「我已經沒什麼好失去的了,惹急了我,大家就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