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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6:59:27 作者: 冬行意
文招財越說,一雙眼睛越亮,果真是一副幹勁十足的模樣,「您說讓我逍遙這兩年,可這兩年我若逍遙了,那娶來的媳婦豈不是要跟著我受苦了?」
「苦誰不能苦媳婦兒,我以後定要更加拼搏!」
華掌柜:「……???」
還要多多努力?這還不夠努力?
「至於身體,您別擔心。」文招財神神秘秘笑了一笑,「華掌柜你有所不知,我有秘訣。」
華掌柜正喝著熱茶的動作一停,看向文招財。
只聽他說道:「我每日晨起都要挑水十擔,晚上做一套五禽戲,一整天下來都活力無窮;您喝的這茶也是我常常喝的,有補充氣血的功效,至於天冷天寒,我一個布行老闆,怎麼會讓自己凍著呢?」
文招財笑了起來,露出一口白牙,笑得見牙不見眼,揪著自己的衣角給華掌柜看,低聲像在介紹什麼好東西:「這布是渠縣運來的布,那邊的蠶絲比起其他地方,不知好多少,這料子夏日不沾汗,秋冬能禦寒,這兩天雖說天氣冷了不少,可我一點兒都沒感受到。」
「華叔是自己人,這話我也就只告訴你。這渠縣離著京城遠啊,想進他們的布可不容易,就那麼幾十匹,我得留給那些常來的老主顧。」文招財說完,聲線又壓低了幾分,「華叔可千萬別往外說啊,這貨可金貴,好多人等著要呢。」
華掌柜一臉震驚地盯著文招財身上的布,他也是個商人,平日裡說話半真半假的,對文招財的話並不全信。
可一看文招財那生龍活虎的模樣,再一想,其他幾位掌柜都病倒了,唯獨日夜不歇的文招財,還是龍精虎猛、鬥志昂揚的模樣。
莫非……玄機真在這布上?
至於什麼挑十擔子水,五禽戲什麼的,怕了怕了,打死華掌柜他都做不來。養尊處優多年,華掌柜上個佛塔,都要氣喘吁吁,還五禽戲呢,不被戲擒就差不多了。自然也就只能把目光放在布匹之上了。
華掌柜一時心動起來,想要摸向自己荷包的手有些控制不住,又聽文招財說道:「華叔,這茶你喝著可還好?若還好,待會兒你走著,我給你拿上一包。」
文招財十分熱情,華掌柜實在招架不住,加上他心裡頭確實對文招財這些寶物有些垂涎,推託兩下,便將茶收下了。
茶都收下了,再加上那布料,那豈不是文招財不生病的秘訣就全到手了。
華掌柜在心裡一盤算,清了清嗓子:「小文啊。」
他道:「你這渠縣進來的布料,還可有剩?」
「剩是還有剩。」文招財眨了眨眼睛,「只是……華叔是替人打聽,還是自己想買呢?」
「若是替人打聽,那我確實找不出來多餘的布了,得自己留著,可若是華叔您自己想買,我把那匹給自己留的給您!」
文招財憨憨笑了,「華叔簡直像親叔一樣關照我,我這個做小輩的,當然要先把好東西留給華叔用。」
「當然是自己買了!」這樣一聽,華掌柜立刻拍板,害怕自己晚點就買不到了,立即道,「你給我包一匹啊。」
「好嘞。」又一筆生意做成,文招財喜上眉梢,感覺離自己的媳婦兒和宅子都更近了一步,連忙叫店小二把布包好,連同茶包,親自交到了華掌柜手裡。
這布成本五十文,他賣了華掌柜八百文,送華掌柜的茶葉,不過是些再普通不過的茶葉,十文錢一袋罷了。
這樣一算,這華掌柜來了一趟,他淨賺了七百多文。
妙啊,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文招財簡直腳底生風。
庫房裡還有一百多匹,若是都能這樣賣出去,那鋪子的進帳可是相當的可觀。
不過這樣的招數只能用一次,不能用第二次。也只能用在華掌柜身上,不能用在別人身上。這一點,文招財心裡還是有數的。
「您穿了若覺得好,就再來啊,我想辦法再去渠縣進貨。」
「常來啊,華掌柜!」
送別華掌柜時,文招財朝著他的背影,熱情吆喝道。
看華掌柜的背影,就仿佛是看一隻肥碩待宰、能薅好多羊毛的肥羊。
華掌柜提著手中的布,等回到自己的鋪子,仔細摸了摸文招財送他的茶葉,品了又品,怎麼品都嘗不出太好的味道,終於琢磨出了不對勁——
到頭來,他還是沒能說動文招財,讓這人反倒真的往文招財的布行里送錢了!
好啊這個文招財,明明都知道他生了病,不可憐他就算了,居然還想著把手伸向他的口袋!自己人的錢都賺,真是太狠了!
說什麼他像他親叔,那時候就是想賣布給他了吧!
難道……從關懷他的病那時就開始是想賣貨的話術了?
想通這點,華掌柜氣怒難當,口中吭呲吭呲喘著氣,回過味來後,只感覺眼前一片黑暗,眼冒金星,腦子渾渾噩噩,什麼都瞧不分明了。
一陣天旋地轉,華掌柜就暈了過去。
被文招財這麼一氣,華掌柜的病更重了。
可他惦記著狠人文招財還在那鬥志昂揚地賣他的布,不敢久歇,只能強撐著病體,挖空了心思,來做自己糧油鋪的帳面。
就這麼以帶病之軀強撐了幾日,華掌柜終於撐不住了。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此時的他,就像是一支蠟燭兩頭燒,身子骨本身就不好,又不是當打之年,不比年輕人。之前,只是憑著一口氣在撐著,可是被文招財騙過錢之後,怒急攻心,再也沒有撐住的那一口氣,整個人就泄了氣,振作不起來。若是強撐下去,只怕是一條小命兒都要交代在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