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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6:59:27 作者: 冬行意
柳葉一直近身伺候著,暗中觀察各位主子的臉色。待看到陳氏一張臉變得十分的不好看,暗中搖搖頭,同時很有眼色的替陳氏倒了被茶水,給她壓壓火氣,免得控制不住自己,當堂發揮出來,鬧得大家都難堪。
要說句實話,是陳氏格局小了,眼界低了,腦袋也變笨了。
事到如今,還在老夫人面前顯露心思,真是嫌自己死得不夠快的。
大姑娘這些話呀,任是誰聽了,都會開心的。事辦得漂亮,話說得好聽,這樣的人,誰能不喜歡呢?難怪老夫人一顆心全掛在大姑娘身上呢。
柳葉作為老夫人隨身伺候的丫鬟,在一旁看著,把傅瑩珠進來的表現和變化都看在眼裡,就越是心悅誠服。
大姑娘是真的變沉穩了,面對著陳氏潑過來的髒水,都不會氣急敗壞,沒有失去風度。
這點,即使是深居後宅的夫人,恐怕都難以做到。要知道,孝,可是時人最看重的品質。反而有理有據,把陳氏的話給反駁回去不說,還說得漂漂亮亮,全了自己的名聲,又讓人找不到話頭來發揮。
不管在哪裡,都少不了偏聽偏信的人,柳葉知道傅瑩珠的好,可其他人可不知道。
陳氏剛才那番話,但凡傳了出去,眾口鑠金,本來沒影的事情,也要被傳得有鼻子有眼的。
大姑娘若是應對不好,那些耳根子軟、容易相信別人的,恐怕真要覺得大姑娘不孝了。
「青桃。」傅瑩珠回頭看了一眼,示意青桃過來,「你去將單子拿過來,給柳葉過目。」
青桃應聲而去。
吩咐完,傅瑩珠轉回頭,輕笑著看向老夫人,「祖母。」
傅瑩珠道:「這番孫女兒前去莊子,經歷了一番波折,再加上想給祖母帶些新鮮玩意兒嘗嘗,才回來得晚了。」
「莊子那邊山水好,土地也肥沃,山中的竹筍鮮嫩、河邊的艾草清香、散養在樹林中間的小公雞肉質又嫩又香。」
「祖母記掛著孫兒,孫兒也一直記掛著祖母,帶了不少雞鴨魚肉回來,給祖母嘗嘗鮮。」
老夫人原本就不把陳氏的話太放在心上,傅瑩珠即使真像陳氏說的那樣,到了山野間,見了新鮮事物就忘了她這個祖母,她也只當小孩玩心重,縱容一下也就過去了。
再棒槌,還能有她兒子傅堂容棒槌?
傅堂容下江南都不帶她呢!陳氏竟然敢在她面前提起孝順二字,也不看看她自己是什麼行徑。
再加上前幾日那一場病,只有傅瑩珠一人在老夫人眼前伺候,早就叫她看出了誰是真孝順、誰是假孝順,哪會信陳氏的話。
可沒想到,孫女兒到鄉下去,竟然還能記掛著她這個老婆子,給她帶來這麼多好東西。
什麼新春的筍啊,艾草啊,公雞啊,一聽就是為了老人家特意準備的。
果真是她的乖乖孫女,小嬌嬌,小寶貝。
「心肝兒,不枉祖母平日裡最心疼你。」老夫人笑逐顏開,簡直想要將傅瑩珠揉入懷裡,「既然是你的一片心意,那我可要好好嘗嘗了。」
一想到她這孫女兒在吃上的學問做得深,帶回來的食材定然如她所說的那樣美味,老夫人簡直要垂涎三尺,開心到簡直合不攏嘴。
老夫人笑呵呵的,還不忘意有所指地說了句話給陳氏聽,眼神別有深意地瞟了眼陳氏:「我就知道,屬你最孝順了。」
最孝順的是傅瑩珠,其他人當然就沒那麼孝順了。
這下子,木樨堂陳氏是再也待不住了,面上由紅轉白,分外好看。
好不容易想出個由頭想找傅瑩珠麻煩,給她挑挑刺也是好的,哪想到人家是有備而來,應對如流,正好借著她提起的話頭,給老夫人獻了寶。
倒使得她像是搬起石頭來砸自己的腳了。
陳氏氣得不行,飯也不吃了,直接從木樨堂告辭離開,回到自己的院子裡,將最後那套便宜茶具拿在手裡,猶豫了又猶豫,終究是氣極了,將茶具給摔了下去。
」哐當「一聲,杯子碎了,銀子沒了,臉面也被傅瑩珠踩了個稀巴爛。
陳氏簡直恨不得伏桌大哭一場。
只是如今傅明珠不在家,沒人與她出謀劃策。傅堂容還在開小灶,自己填肚子,沒個人去看她表演,哭了也是白哭,鬧了也是無用,陳氏值得硬生生忍下來,差點氣急攻心。
好一通發泄過後,陳氏依然心緒難平,叫人備了馬車,打算明日要到幾間鋪子那,去責問責問那幾個不頂用的管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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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麥香村。
傍晚時分,暮色稍沉,夕陽餘暉籠罩在田頭那棵棗樹上,長長的影子印拓到了地上。習慣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農人們,此時安靜下來。
村莊裡家家戶戶的煙囪都飄起了炊煙,都等著開飯了。
除了家中有小兒的在哭鬧笑喊,便大多只能聽見雞鳴犬吠的聲音。
一派祥和安定的景象,是村莊中每個日落的傍晚都能見到的場景。
田間的小徑上,道路兩旁芳草萋萋,蟲鳴蛙叫,分外聒噪。偶爾有人經過時,還會驚起幾聲犬吠,可謂是十分熱鬧。
狗都護家,遇見生人會叫,以此達到看家的目的。護院時的叫聲,和遇見熟人撒嬌的叫聲,熟悉的人是能聽得出區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