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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6:59:27 作者: 冬行意
如今有個大師說要看看邪祟,那暫且看看。
若是說得准,說得對,那就聽。若是滿口胡言,就逐出去,當成來行騙的騙子。
不多時,就有人帶著大師過來了。
老夫人和大師隔著一道門帘相望,老夫人還沒瞧清大師的臉了,大師忽然就倒抽一口涼氣,說道:「施主,貧僧觀你印堂發黑,恐有血光之災啊!」
老夫人:「…… ??」老夫人一心驚,明知道古往今來諫客謀士多用這招,可一聽事關己身,還是忍不住多嘴問了一句:「哦?如何有血光之災?說來聽聽。」
大師悠悠嘆了口氣,不急著作答:「施主莫急,待貧僧算來一算。」
隨後,果真閉目冥思,開始算了起來。
老夫人本是穩得住的,只是他越是不說話,心裡就難免焦急起來。這種明擺著等待結果的心情,最是磨人。
「大師?」老夫人催促了一句。
「施主莫急。」大師終於睜開了眼睛,悠悠道:「施主近日來,是否破財的次數多了些?是否經常感覺胸悶氣短,身體不快?是否心中所求,越去越遠,不得迴響?」
老夫人想了想,點點頭:「這倒沒錯。」
她的金庫已經是多年沒動過,近日來,總是三番五次給瑩兒賞賜東西,是為破財。胸悶氣短,確實經常感覺,一來是身子本就不好,二來是棒槌兒子從江南回來後,依舊夜夜笙歌,給氣的。至於心中所求,無非就是希望侯府香火延綿不絕,恢復往日榮光,不至於沒落。
可瞧瞧,侯府如今都是什麼光景,一個能扛事的都沒有,自然是心中所念,不得迴響。
這樣一說,大師的話,倒是全中了。老夫人心中不由得對大師信了幾分,同時更加焦慮不安。
大師又說:「破財,那是免災去了。幸好施主平日裡禮佛甚篤,才可以用財物化解災難。身體不快,那是被人奪走了施主的精氣神。心中所念不得迴響,是因為有小人作祟,影響了侯府的氣勢啊!」
事關侯府往後的走勢,老夫人焦急了,總怕自己死後無顏面對列祖列宗,忙問:「那大師可知道該如何破解?」
「施主莫急,依貧僧看,約莫是有人八字和施主相衝,只需要找出此人,離得遠遠的,自然可以不攻自破,能保家宅興旺,人丁平安。若是放任不管,施主恐有性命之憂,只怕侯府也會……誒!」
老夫人焦急:「柳葉,把我的生辰□□給大師拿——」
「不必。」不等老夫人說完,大師就一臉高深莫測的表情,「如此小事,貧僧一算就知。」
生辰八字也能算?
老夫人心中沉吟,靜而觀之,看看這大師到底有幾分本事。
老夫人的生辰八字,除了貼身伺候的柳葉,也就傅堂容知道了。傅堂容總不至於找個苦行僧來騙她,柳葉忠心耿耿,自然也不會泄露出去。
沒多久,還真把老夫人的生辰八字算出來了。
老夫人吃了一驚,心中已經是心了六七分,趕忙問道:「還請大師替我解惑!替我找出那小人!」
大師寫下另一個人的生辰八字,遞給柳葉:「感謝施主招待,和施主相剋之人,貧僧已經算出來。此人隱藏極深,善於喬裝善辯,施主切記要多多提防。」
言罷,大師轉身離開,不再有任何言語。就連老夫人要給他的酬謝銀子拿都不拿,只說有緣,為了緣來,為了緣算,為了緣去,說話雲裡霧裡,果然很有高人風範。
而此時,柳葉將寫有生辰八字的紙條遞給老夫人。
老夫人定睛一看,本來已經寬慰的心,忽然一下子緊揪起來,差點喘不過氣來。
「這——」
老夫人唰的一下站起身來,眼眸震動。
是她?!
怎會是她??
怎會是她最疼愛最寶貝的大孫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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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離開已有數日。
他的身影雖然消失在侯府,但是說過的話卻不斷地在老夫人耳邊縈繞著。
若要家宅興旺,侯府平安,便要將相剋之人打發得遠遠的。
可便便……偏偏是傅瑩珠啊!
老夫人剛剛嘗到了人倫之樂,正是心疼孫女的時候,若要把她打發遠遠的,怎麼捨得?
可若是放任不管,硬是要留下孫女,那侯府與她這把老骨頭都可能遭遇禍患。
不管是送傅瑩珠走,還是讓侯府遭遇不利,都叫老夫人摧心剖肝、無法接受。
接連幾日鬱結於心,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老夫人終究是病倒了。
她病倒了,倒真搞的人心惶惶,仿佛印證了大師所言,似是真的一般。
總之,侯府近日來,不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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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樨堂。
老夫人的臥房裡,縈繞著一股藥香味。近日來湯湯水水進進出出,把充滿了檀香佛味的起居室,染得不像話了。
濃重晦澀的藥味,一進來便覺得喘不過氣來。
人呆在屋內躺著,心情也是抑鬱無比,開懷不起來。
柳葉與其他丫鬟端了熱水與藥碗進來,餵老夫人喝了藥後,柳葉給老夫人額頭敷上沾濕的熱毛巾。
聽著老夫人絮絮叨叨地重複著當日那大師說過的那些話,柳葉知道,老夫人還在為了要不要送大姑娘去別莊的事煩惱。
那大師的話終日環繞耳中,老夫人都愁壞身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