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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6:59:27 作者: 冬行意
她自個兒的東西,想給誰用給誰用,想怎麼用怎麼用,誰也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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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樨堂。
老夫人聽到柳葉稟報,說傅瑩珠已經出府。
柳葉嘴甜,知道老夫人想聽什麼話,回來後,對老夫人說道:「老夫人,您真是好眼光,那白色織錦的短襖、梅花纏枝的馬面裙,將姑娘襯得好看極了,雙螺髻襯著姑娘也最相宜。真是不得不說,大姑娘看過去,隱約有幾分與您相似的樣子,怪不得能把這衣裳穿得這麼好看。」
雖說柳葉本身就會討老夫人歡心,可這番誇讚卻是真心誠意。今早傅瑩珠梳妝打扮時,她也在一旁看著,等傅瑩珠打扮妥帖從梳妝鏡那回頭那一瞬,別提她有多眼前一亮了。
「那就好,那就好。」老夫人被哄得眉眼帶笑,簡直再舒心不過,連道了兩句「那就好」。
「為瑩兒置辦這身行頭,可花了大價錢,當然能夠稱心如意。」哪怕老夫人庫存豐厚,這次也是下了血本,決心要讓傅瑩珠出去漲漲臉的,自然不能馬虎。
老夫人說著,心裡更覺值得極了。
給傅瑩珠花錢,比花這錢去給傅堂容買補藥要值。
知子莫若母,老夫人知道傅堂容的德行,狗改不了吃屎,猜到他在江南大手大腳花光了自己的銀子,近來手頭怕是緊巴巴的,周轉不開。
只怕過不了幾日,傅堂容又要故態復萌,上她這兒哭窮來了。
老夫人本想讓他長長記性,不管的,可無奈,打聽到了傅堂容回來後,身子幾日不爽利,心就又軟了。
做娘的,心裡不免心疼兒子。
反正之前下馬威也給了,氣也出了,老夫人便想著從自己這撥點錢,給傅堂容買些上好的補品補補身子,還讓廚房那邊做了點滋補的食膳,讓丫鬟端去給傅堂容時,特意叮囑他要調養生息,免得留下病根,以後身子養不好了。
哪想到才剛讓丫鬟去囑咐上,轉頭就聽到傅堂容又同他年少時的至交好友一起出去喝酒了。
說是至交好友,不過是臭味相投的狐朋狗友,平日裡花天酒地的,沒什麼益處不說,還丟人現眼,敗壞門風。
這也太不將她這個做娘的說的話放在眼裡了,白日裡剛剛提醒過他,晚上就跑出去喝酒鬼混,分明是在打她的臉。讓他調養生息,他就給她泡在酒壺裡調養去了嗎?
這下把老夫人氣得不輕,狠了狠心腸,本是打算給傅堂容買補藥的錢就留了下來。
反正她這個兒子這麼厲害,身子骨不爽利還能跑出去花天酒地,就讓他自行康復,慢慢熬吧!正好沒來得及去請郎中,不請了!
兒子不打,上房揭瓦。如今老侯爺不在了,她這為娘的,沒人聽,沒人孝敬,說話也不管了。老夫人只覺得心酸無比,心酸過後,心就狠了,一心想給傅堂容一點苦頭吃一吃,讓他懂得真的愛惜身體。
正好她聽說周嬤嬤要帶傅瑩珠去參加六王府的宴會,本就想幫傅瑩珠添置點行頭,好不埋沒了侯府的面子,省下了給傅堂容看病的錢,也就能更好地打扮孫女兒了。
老夫人這次叫柳葉去給傅瑩珠添置行頭,可是花了血本,也用了足夠心思,傅堂容氣她一次又一次,愈發叫老夫人對傅瑩珠這個孫女兒愛護了起來。
生了兒子就是個不懂事的棒槌,哪兒有溫柔懂事又美貌乖巧的孫女貼心啊?
老夫人半是報復的心理,有什麼給什麼,最終就是好的貴的全用上了。
真金白銀、花上心思置辦的東西,陳氏和傅明珠自是一眼看出了它的好。
這一時半會,她們想不明白,也無從打探到這身行頭的來歷,但不妨礙她們心裡的艷羨和嫉妒。
等上了馬車,傅明珠緊緊攥著手指,心頭惱火憋著氣,想了好半天,等心思冷靜下來之後,漸漸琢磨出是怎麼一回事。
「母親。」她喚陳氏,「莫不是祖母幫她添置的行頭?」
這府里除了老夫人,沒人能置辦得起這麼貴重的行頭了。
陳氏一臉鬱悶,想要搖頭否認,可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只能是老夫人了。
除了老夫人,府中也沒人有那個膽色敢和她作對。
就算以老夫人的財力,給傅瑩珠置辦這一身,恐怕也花了血本,下足了功夫的。
她嫁過來這麼多年,老夫人可從沒對她這麼好過。她收過老夫人最貴重的禮物,也就是初為新婦第一天過來敬茶酒時,老夫人給她一對玉鐲子。
可因為她是續弦,是繼室,前頭有一個正牌娘子壓著,永遠低她一頭,所以老夫人準備的禮物,也不是多麼貴重,不過平平無奇,表面功夫罷了。
本來,因為要在前頭早死鬼的令牌前,執竊禮,每年供奉香火,已經讓陳氏極為不滿,如今更讓她明白老夫人的偏心後,眼睛酸澀得幾乎掉下眼淚。
「老東西的腦子是越來越糊塗了,為了傅瑩珠,為了這個生辰宴,可真夠下足了血本的啊!」越說到後邊,越是咬牙切齒,面目猙獰。
陳氏簡直氣得發抖,差點顧不上馬車外面還有馬車夫在,破口大罵,好在傅明珠喃喃自語的一聲,將她從盛怒邊緣牽了回來。
傅明珠喃喃道:「祖母真是太偏心了!太偏心了!」
連陳氏都生起了氣,傅明珠的氣不比陳氏少,道行尚淺的她眼眶通紅,眼瞧著一滴淚差點落下來,看得陳氏一慌,生怕傅明珠落了淚,毀了一大早好不容易畫上去的妝容,連忙低聲拉著傅明珠的手說道:「老東西是糊塗了,這麼好的東西,給了傅瑩珠,不過是讓傅瑩珠金玉在外、敗絮其中,好東西得好人來襯,那傅瑩珠算得了什麼?扶不上牆的爛泥罷了。人品不行,打扮得花里胡哨,最終也不過只落下個貽笑大方的下場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