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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6:43:29 作者: 鹿無骨
    至此就算告辭了。

    溫庭雲心疼秦箏還在腰疼,自己一個人撐著竹杆划船,秦箏欣賞了一會兒美景,百無聊賴起來,便把赤伯交給他們的小布包打開來看。

    「這一包都是咱倆身上的物件,掉到水裡以後晾乾了,有的碰壞了赤伯還修過,你看這個。」秦箏抬起手,掌心裡有幾個做工粗糙的梅花鏢,有的邊角裂了,明顯有粘補過的痕跡。

    秦箏對著太陽細看起來,「你還別說,赤伯手真巧,這都能粘上,我以為不能用了呢。」

    溫庭雲啞然,「你帶著這個做什麼?石頭磨的?」

    秦箏在手上撥弄了下,放回衣兜里,「對呀,我自己磨的。上次被秋思堵下來,急中生智借了蘇耽些內力打過去,放倒了幾個人,我覺得還有些用處就多磨了些備著,以防萬一嘛。」

    溫庭雲心一疼,嘴角壓了壓,「鐵鏢銅鏢滿大街都是,幹嘛費力氣自己撿石頭磨,不經摔打還很重,帶身上你不膈麼,給我。」

    他伸伸手,把東西強要了過去,好好地往衣服內兜里塞著。

    秦箏笑笑,反問,「你不膈麼?」

    溫庭雲頭扭開,嘚瑟道,「這可是你親手磨的鏢,別人都沒有,我有!」

    秦箏覺得他幼稚,笑他,「也不過只是幾塊破石頭,你不還說滿大街都買得到嘛,別帶身上了,膈得疼。」

    溫庭雲偏不,他得意地拍拍身上,跟得了個天大的寶貝似的。

    秦箏無奈,低著頭又去翻東西。

    那布包里大部分是秦箏身上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兒,不是撿來的就是自己做的,當時從荒廟離開時,大件的搬不走都留給乞丐兄弟了,沒想到這些雞零狗碎的破爛他就這麼一直藏在身上各處,跟著他一路從南疆到洛陽,經歷了爆炸,隨著二人跳崖,至今還能保存下這麼多。

    溫庭雲看見,心裡十分不是滋味,問他,「那幾個月,你就一直這樣東撿一點西撿一點度日?」

    秦箏從一堆破爛里抬起頭來,逆著光看不見此時溫庭雲的表情已經有些難看了,他無所謂地笑笑道,「有的是討來的,有的是自己做的。」他把腰間的巴烏抽出來晃了兩下,頗有些得意,「一會兒吹給你聽,我賣藝可就指著這個活了,吃個溫飽還不成問題,嘿嘿。」

    這個人,把要飯說得這麼輕鬆,跟上街溜了個彎似的,這還笑得出來,溫庭雲竹杆一抽提在手裡,氣勢如虹地蹲下拉著秦箏的手道,「我給你交個底,煙雨樓那樣規模的青樓,十七家。票號商行,二十五家。鏢局,三家。布莊兩家。各處宅子三十多個,別院九座。」

    秦箏懵了,「這都是什麼……?」

    溫庭雲淡淡道,「我的,家產。」

    秦箏嚇了一跳,「都是你的???這些年,你當谷主是忙著斂財去了麼?」

    溫庭雲狡黠一笑,「一多半是從別的谷主手上搶來的,苦心經營幾年下來,不敢說富可敵國,後半輩子不愁吃穿肯定是沒問題。」

    秦箏眨著眼睛,不可置信地想了下這些值多少錢,宅子和別院大致還能估價,可那些票號商行青樓布莊是錢生錢的玩意兒,這麼粗略算下來,何止是富可敵國?

    「這要是在朝為官,你恐怕都進去了……」秦箏嘖嘖稱奇,「怎麼以前我沒看出來你這麼財迷心竅呀,三四十個宅子你住得過來麼,養小妾一天見一個都要輪個個把月,溫谷主這幾年可真是沒閒著。」

    溫庭雲認真道,「宅子和產業,將來我會給出去,九穀的弟兄跟著我賣命這些人都能撈到好,我自己要留的,都已經掛上蘇府的牌子了,洛陽的蘇宅算半個家,你要是喜歡以後去那住也行。宅子多,咱們住膩了換一個地方再住,挺好。」

    秦箏看看這個小財迷,笑道,「這就是你要給我交的底?做什麼,要我誇你會賺錢嗎?」

    溫庭雲嫌棄地看了一眼布包里的破爛,很想一股腦把它們掀了,看見就讓人想起秦箏可憐兮兮沿街乞討的樣子,他咬著牙道,「我的就是你的,以後錢管夠,要什麼就買,你別再扣扣索索委屈自己了。」

    秦箏揚起眉,想看清楚面前這個豪氣沖天打算一擲千金包養自己的男人,笑著問他,「以什麼名義?」

    溫庭雲站起來繼續划船,看著遠方道,「當然是谷主夫人。」

    秦箏瞧他來勁兒了,調戲人就沒完沒了,撿了個小東西丟過去砸他,他身手敏捷輕巧地就繞了開去。

    二人正鬧呢,秦箏突然凝眉,瞧著水面發起愁來。

    「水上漂著什麼?」秦箏順手把方才丟下去的小物件撿起,它晃蕩在水面引起了秦箏的注意。

    溫庭雲只瞟了一眼就發現了不對勁,他把竹杆提起來伸手摸了一把放在鼻子前聞了聞,蹙眉道,「是火油。」

    「火油?!怪不得東西沉不下去,這裡怎麼會有火油呢?」秦箏檢查了下竹筏的邊緣,尾部還算乾淨,前身周遭已經被油凝了一道邊緣。

    二人已滑近出口,水道收窄,夕陽西下,溫庭雲趴下朝著水面反光量測了下,心下一驚,「有人從外面傾倒火油進來,順著水勢不一會兒就能漂到百花宮近岸,哥哥!怕是不好!」

    話音剛落,竹筏過界,正好駛出外河,夾道岸邊突然響起無數人聲,秦箏聽不清楚喊的什麼,卻聞見了一股愈來愈濃烈的燒焦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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