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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6:43:29 作者: 鹿無骨
下人應下,匆匆去安排。
而國師府門外,隱悲想起剛才見到的那個背影,說不上哪裡古怪,總覺得面熟得緊,加之跟在小魔頭溫庭雲身邊自由出入國師府,他更是在意此人身份。
之前猶豫是否要把話說盡,全是因為虛慈方丈對他說過,麴塵當年孤身入中原比試,受了不少氣,各派暗中給他使絆子險些讓他失了參加試劍大會的資格,要不是秦箏一力護著,哪有他奪得榜眼的機會。
虛慈方丈知道二人交情不淺,原本秦箏人在南疆的消息傳回時他就暗自心驚,生怕國師府暗中插手救下了他,如果有國師府擋在其中,在他人的地盤少林一干人等想要擒人還真不是件易事。
可是隱悲在麴塵威壓之下不得不如實相告,到不求他真能全心全意為他們找東西和人,只要不從中阻攔都是好的。
起碼身份不同,麴塵應該能以大局為重,隱悲以大派助力為籌碼,料想麴塵為著這個也會答應下來。
隱悲招來一名弟子,附耳過去低聲說了些什麼,弟子明了後閃入暗巷便不見了蹤影。
回荒廟的路上,溫庭雲背靠秦箏睡得很沉,馬車一搖晃他頭就要掉不掉的搖兩下,秦箏怕他真掉下塌去,輕手輕腳地轉過身捧著他的腦袋擱在自己腿上,扯了條毯子給他蓋著。
想起他說三夜沒有闔眼,從南疆去斷水崖路程並不短,他這是不眠不休晝夜奔襲給累的。秦箏覺得好笑又窩心,他這麼大一個人了就算幾日見不到也不會缺胳膊少腿,何況溫庭雲走之前安排得明明白白,幾十個人輪流守在廟旁,就差把匾額換成「生人勿近」,不懂他何必這麼擔心。
窩心的是有人牽掛的感覺,實在很久沒有體會過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對於秦箏來說實在算不上什麼救命之恩,沒有必要一定要還上或者讓人一直記在心裡。他沒想到一去七年的溫庭雲有一天會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為著這一點點人情,硬是十倍百倍的關懷回來。
秦箏低頭看著他熟睡的側顏,從溫庭雲出現到現在都沒來得及好好把他看仔細,這下終於沒人打擾可以安安靜靜的看他一看了。
從前他就覺得小時候的蘇子卿皮膚白皙,濃眉大眼的模樣像極了蘇嶠,可是眉宇間那股子散不掉的倔氣倒和蘇嶠的愁容區別開來,男孩子天生有一種雄性的堅毅藏在稚氣背後,蘇子卿當時雖然落難體弱,偶爾搭理秦箏幾句,也絕口不提父母不在了的事,心中有萬千悲愁也極力壓著,秦箏看得出來他這么小的一個人為了把這些痛苦壓回去,生生憋得不願說話,不願與外界多有接觸,要不是怕他從此性情大變再出點什麼問題,秦箏也不會總是逼著他出門瞧新鮮。
想起蘇子卿,秦箏這心裡就有一塊地方塌了下去,軟軟地接著這個名字,現在這塊柔軟的地方還多了一個溫庭雲。
孩子不知不覺就長大了,比自己高,比自己結實,一身絕世刀法和詭異輕功,足夠保護他想保護的任何人。他枕在自己腿上昏昏沉沉地睡著,胸膛隨著呼吸一上一下的緩慢起伏,烏黑的長髮隨意披散在兩邊,耳朵上面編著幾縷辮子隨意往後一紮,幾個銀杏模樣的金飾閃著光芒搖搖欲墜在辮子上。
秦箏瞧著銀杏葉墜在一頭烏髮里晶瑩剔透甚是好看,伸手去摸了摸那金飾,指腹擦過溫庭雲的臉,不知怎麼就流連起方才捏他臉蛋的手感來,鬼使神差地在他臉上摩挲了兩下,溫庭雲突然動了動,把秦箏的手掌抓住,墊在臉下側身壓過去繼續睡。
秦箏:「……」
秦箏如今體弱,手腳總是冰涼的,他怕把溫庭雲給涼醒了就悄悄抽手,卻被一張臉死死壓著只好作罷。溫庭雲臉上的溫度透過掌心傳到他身上,沒一會兒就把他手給捂熱了。
見他似乎根本沒醒,秦箏弓著身繼續偷看。
還是這麼白皙,只是兒時臉上的微胖褪去,現在看著稜角分明,要是他不笑,這張臉確實蒙著一層肅殺之氣。他鼻樑高挺,眼睛被長長的睫毛蓋住,朱唇外朗,秦箏看到這裡笑了一下,心道裡面藏著一顆小虎牙,甚是可愛。
秦箏還沒看夠,被突如其來的一陣顛簸差點顛下塌去,馬車被急急拉停,溫庭雲猛然睜開眼睛坐了起來,一手按著刀,一手拉著秦箏的手,神色戒備地盯著馬車外。
「怎麼回事?」
蘇耽從外面拉起窗簾,眼神卻在四周不住地掃視,「火線攔路,要不是周禮眼尖看見了拉停馬車,恐怕兩邊埋著的□□就引爆了。」
「衝著我來的?」溫庭雲抓著刀鞘,嘴角一勾,「這沒動靜,肯定有人要跳出來的,等著割菜吧。」
蘇耽點點頭,放下帘子。
秦箏聽見□□有點心驚,要布置這個陷阱是要耗費功夫的,設下埋伏的人難道連他們今日從國師府出來,會坐馬車經過這條路都全部算好了?
見秦箏凝眉琢磨事情,溫庭雲捏了捏他的手道,「你在車裡別出來,也別掀開帘子。」
「我們有多少人?萬一對方人多,還不止這一個埋伏,豈非危險重重!」秦箏勸道,「一會兒要是真打起來了我算下他們的實力,若不利於我們先跑為上!」
「不!」溫庭雲搖搖頭,「你別管。一定不要掀開帘子!」
秦箏不解,「為何?我戴著斗篷就是,別人看不到我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