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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6:43:29 作者: 鹿無骨
秦箏轉過身,等他窸窸窣窣脫了衣服跳到水裡,還非要隔著遠遠的不敢靠近,秦箏更覺得好笑了,「無憂谷是不是女子較多?還是子卿有心上人了?」
溫庭雲嗆了一口水,「為什麼這樣問?」
秦箏道,「一眼不多看,也不讓別人看,可不是潔身自好守身如玉的樣子?若不是有心上人,何必跟我還拘禮呢?」
溫庭雲琢磨琢磨這意思,有點吃味,「我沒這麼灑脫,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脫衣就脫衣,要洗澡就洗澡。」
秦箏一愣,仿佛在被人說不檢點,尷尬道,「方才是不想他們再問才出此下策嘛。」
溫庭雲沉聲道,「以後若有人再逼你,哥哥也不要脫了衣服讓人瞧見那些傷口。他們有何齷齪感想我不想知道,可是我瞧見了。」他嘴一癟,「心裡難受。」
秦箏心裡一暖,溫聲答應下來,「我保證,再也不隨便脫衣服!」
這一招對著十二歲的蘇子卿管用,沒想到對著溫庭雲也這麼管用,秦箏看著他的臉從陰沉瞬間恢復到燦爛,甚至有些得意地彎著嘴角,就像小貓小狗被順了毛以後舒服地翹尾巴一樣,把秦箏都逗笑了。
既然聊到這個問題,溫庭雲把醋罈子蓋了起來,正色道,「以後有什麼打算?」
秦箏差點脫口而出等死,又不想破壞了重逢的美好氣氛,想了些別的說道,「南疆還挺好的,就在這不走了。賣賣藝要要飯還能苟活……」
這也沒有比等死好到哪裡去,溫庭雲一聽,急了,「我怎麼可能還讓你去賣藝討飯?跟我回無憂谷吧。」
秦箏搖搖頭道,「外面都怎麼說的,惡人秦箏,勾結魔教偷盜寶物,心懷鬼胎人面獸心。本來就牽涉魔教,我怎麼能跟你回去呢,何況到底是不是魔教拿走了那幾個東西目前存疑,我要是去了,一旦傳出去豈不是坐實了魔教是始作俑者麼?」
秦箏耐耐心心繼續解釋,「子卿如今身份不同,你是無憂穀穀主,我要是跟你回去了,這件事就變成了你乾的。不必因為想給我個容身之地,成中原武林的眼中釘吧。」
溫庭雲走近一小步,又停下,道,「髒水都潑到你身上了,你還擔心弄濕了別人的鞋?」
秦箏笑笑,「我不在乎的東西,未必別人就不在乎。多少人甘願為個清白名聲玉石俱焚,我不是這種人。」
溫庭雲沉吟一會兒,道,「我也不是,你說過,行的端做得正自己相信自己是好的就行了,管別人說那麼多呢。」
秦箏有些驚訝,「我說的?」
溫庭雲動了動眉毛,「可不是你對我說的麼,你不記得了?」
再一次被自己年輕時候的狂妄之語給噎住,也不知那時候犯什麼毛病,見人就愛說這些屁用沒用的道理,這些瞎揣摩出來自以為是的人生準則,要是聽過的人知道以後秦箏會是這個下場,不知道是不是都要一筆一划把這些寫下來編纂個惡人語錄貽笑大方。
秦箏搓著自己的手指頭道,「雖然我現在也是這麼想的,可是看來這麼去做的人落不得什麼好下場,大概這句話就不一定對。」
溫庭雲靠近一步,「這句話很對,對極了,我不就挺好的!」
秦箏瞧著溫庭雲一點一點的挪近,好笑道,「你之前說溫庭雲是真名,那蘇子卿是?」
溫庭雲道,「哥哥還記得我娘叫蘇嶠嗎?當時你救下我們母子倆,可是窮途末路,娘也不知道是不是能突出重圍求得生路,怕我一不小心落入他人之手,萬一知道了我姓甚名誰,必然是要斬草除根的,所以我娘冠了自己的姓,臨時起意給我取了個蘇子卿的名字。」
秦箏想了想道,「我記得你娘說過,讓你不要忘了自己的名字,原來是這個意思。你是沉仙谷前谷主溫彥舒的兒子?」
溫庭雲點點頭,「嗯。他是我父親。」
秦箏疑惑道,「沉仙谷行三,無憂谷行九,難道當時我送你回地藏神教,你並沒有去三谷而是去了九穀?」
溫庭雲道,「是,我沒法再回沉仙谷。無憂穀穀主蘇耽受我父親蔭庇多年,把我接回了他的谷里教養。」
秦箏道,「什麼叫沒法再回沉仙谷?你是已故谷主之子,回去不是理所應當嗎?」
溫庭雲面上拂過一絲不屑,道,「跟著我父親出谷迎敵的都是忠義之士,可惜的是已經盡數戰死他鄉,留在谷里那些蛇鼠螻蟻原本就對父親和劉叔之事耿耿於懷,那次失利谷里損失慘重,他們倒戈相向說是我父親領導無方,為著一個外教細作馬失前蹄才讓沉仙谷遭此重創,而後從上而下將父親的舊部清理出去,沉仙谷雖然還是叫沉仙谷,可已非能容我之地。」
當年,劉永是勝義堂細作一事在沉仙谷已不是什麼秘密,這件事也是劉永親口對溫彥舒承認的,二人彼此扶持,風裡來雨里去,才有了沉仙谷當時的輝煌。且劉永自入谷之後,地藏神教行事做派和谷外相傳大相逕庭,所謂十惡不赦罪不容誅之教眾在劉永看來卻是有情有義,偏安一隅的普通習武之人,心有忠義,求得也不過是活下去而已。久而久之他也從心底認可了地藏神教,以及谷主溫彥舒。
劉永自揭身份,溫彥舒坦然接受,二人從此再無可彼此相瞞之事。情誼堪比親兄弟那般,溫彥舒甚至通傳谷里上下,不能以過往之事苛責劉永,否則驅逐出谷,自生自滅。溫彥舒行事雷厲風行,說一不二,服他的人自然不會說三道四,心有不甘的暗地裡總覺得溫谷主太過偏私,被奸猾之人懵逼了雙眼,就等著他遲早有一天被所謂的武林正道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