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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6:43:29 作者: 鹿無骨
宿涵小秦箏半歲,其父是富甲一方的巨賈,由於下海太早心裡還有個江湖夢,便寄托在了兒子身上,早早地送了宿涵來廣寒山莊學武。雖出生大戶人家,宿涵對於習武倒是從來不驕矜,刻苦非常,跟在秦箏後面師兄長師兄短,活脫脫一個跟屁蟲。
秦箏喘著一口一口的白氣,摟著宿涵往飯堂去,「我不是刻苦,實在是被窩比外面還冷,躺不住了還不如起來動動。」
宿涵被秦箏壓得直不起腰來,氣若遊絲道,「嫌被窩冷那就找個暖床的去,我瞧著小師妹就很好,反正她從小就跟個牛皮糖似的粘著你,你要是敢去跟師父師娘提親,沒準兒真能答應。」
秦箏一個爆栗彈在宿涵腦門上,「瞎說,小師妹還那么小,哪就能談婚論嫁了!」
宿涵揉著腦門,噘嘴道,「再過三年大師兄就到及冠之齡了,現在談婚論嫁不是恰好?」
秦箏搖搖頭,「三年時間若用功些,劍法還能再上個境界,早早談及兒女私情,短了志氣~」
宿涵白了他一眼,「嘁,恐怕是你不喜歡師妹吧。要是見到你喜歡的,還會跟我提什麼勞什子遠大志向?」宿涵老氣橫秋道,「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再過兩年小師妹可就是碧玉年華,定出落成傾國傾城的絕色美人,你現在不抓緊到時候錯失良機別找我喝悶酒!」
秦箏道,「師弟們喜歡她的多了去了,你是不是挨個都這麼勸的?小師妹才十四歲,你這麼著急她婚事做什麼?!吃飯!」
秦箏二話不說,按著宿涵的頭進了飯堂,練了一早上雖然餓得慌,可身上黏糊糊的,他只想快些用完去洗個澡清爽些,可宿涵數著米粒吃,慢如龜爬,秦箏承認自己有一點點公子病,可是跟宿涵比起來仍舊是差了十萬八千里。
這個人吃飯要用白玉瓷碗和金筷,門中崇尚節儉沒有這些,他就往家裡帶,還逼著大師兄和小師妹跟他用同款;沐浴要撒花瓣,非玫瑰茉莉不洗,不到季節就吩咐家將快馬加鞭去四季如春的南疆帶回來;睡覺要金絲軟枕夜光紗,床板是他父親運上山的南海梨花木,特地找工匠雕了半年的花。諸如此類的講究數不勝數,其他同門覺得他瞎講究講排場,不太喜歡跟他交往,秦箏倒覺得這些是宿涵獨有的可愛之處,一本正經地在一堆粗莽糙漢里維持自己貴公子的形象和習慣,可不是可笑又可愛嗎。
但是當下他急著洗澡,這細嚼慢咽就變得不是那麼可愛了,秦箏催道,「你飯里有金豆子麼吃這麼仔細,不吃我可替你吃了!」
宿涵抱著碗提防他,「飯不過三碗,何況這是早膳,大師兄也不怕吃多了長膘!你老催我做什麼?」
秦箏有點頭疼,「師父說今天有貴客臨門,需我在場一同商議些什麼,總不好一身臭汗見人吧?」
宿涵瞥了下嘴,「是是是,你是廣寒山莊的臉面,自然要香噴噴地出去迎客了!」
秦箏飛過去一枝筷子,穩穩噹噹插在了宿涵的髮髻里,「就你話多,走了!宿公子慢用,下次還來哦~」
其他人捂著嘴笑,秦箏瀟灑地溜了。
所謂的貴客,便是勝義堂堂主的副手崔盛,他披著一身風雪匆匆趕來,不為別的,就是遊說廣寒山莊莊主衛冰清,望他能出面助勝義堂一臂之力,把地藏神教沉仙谷及其黨羽一舉殲滅。
衛冰清聽完他一番慷慨激昂的陳詞,隱隱有些擔憂,「聽崔右使之言,勝義堂安插在沉仙谷的釘子被發現了,谷主溫彥舒一怒之下殺了他,並把此仇怨算在了勝義堂頭上,特地出谷同你們尋仇去了?」
崔盛抱拳道,「正是衛莊主所言!溫彥舒在魔教頗有聲譽,帶著他們沉仙谷的烏合之眾浩浩蕩蕩而來,二話不說先屠了別人滿門,可惜了劉永潛伏在沉仙谷時,多次為他出生入死,溫賊竟也下得去手,劉家一個活口都沒留下,這就斷了後了!」
衛冰清唏噓道,「手段如此殘忍,實在泯滅人性!」
崔盛接話,「衛莊主說得極是,如此暴行必遭武林正道譴責懲治!不殺難以泄了心頭之恨,我們堂主只恨自己門派勢單力薄,溫彥舒一行人下了戰書勢同勝義堂決一死戰,若無各位相助,我派恐怕在劫難逃。」
崔盛單腿跪下,對著衛冰清一陣大禮,「還請衛莊主主持正義!」
衛冰清連忙扶他,「起來好好說,怎麼行如此大禮,崔右使心急如焚我感同身受,只是江湖規矩,私仇私怨私下了,若我們從中插手左右戰局,且不說公平與否,魔教若以此為藉口向中原武林開戰,豈不是得不償失嗎?」
「再者,魔教雖行事詭譎心狠手辣,但從不無緣由多生事端,自他們教主身隕後這麼些年,他們在斷水崖下於中原武林隔空相望倒形成了微弱的平衡,這一朝一夕之間若把這平衡打破了,往後恐怕不會再太平得了。」
崔盛急道,「衛莊主,匡扶正義鏟奸除惡是正道之決心,也是責任,他不仁還必須我們講義嗎!劉家十幾口人就這麼白白讓他們殺了?還有勝義堂,若此戰大敗,必也逃不過滅門的慘劇啊!」
衛冰清嘆了一口氣,這趟渾水該不該攪,攪了會給廣寒山莊帶來什麼後果,他一時拿不定注意,便想聽聽秦箏的想法,於是對著一旁默不作聲的秦箏道,「箏兒,你怎麼看?」
以為自己只是來當門面的秦箏突然被點名,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心裡想什麼問什麼了,便道,「徒兒有一處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