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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6:43:29 作者: 鹿無骨
秦箏聲音有些顫抖,「那些事是我做的,你不殺我就讓我走吧。」
秦箏低著頭,轉身要走,雪貂像是懂得主人心意,見麴塵不敢攔他,便縱身一躍跳到了秦箏肩頭,咬住他的斗篷「吱吱吱」地叫了幾聲。
秦箏腳步一頓,「塵哥,難道非要我求你嗎?」
麴塵嘆了一口氣,盯著秦箏背影,又把話咽了回去,只好沖雪貂招了招手,「糰子,休得放肆,回來!」
叫糰子的雪貂聞言鬆了嘴,垂頭喪氣地跳回到麴塵肩上趴著,等他再抬頭,秦箏已經走遠了。
麴塵身有要事,且礙於國師身份,他若真的追出去,勢必大批人馬跟著反而讓秦箏身份暴露,徒增危險,便只能看著他離開,私下吩咐親信跟了過去。
第6章
深山荒廟,人跡罕至,靜謐異常,秦箏自回來便坐在破破爛爛的香案前發呆,餘毒尚存,周身連著腦經都不清明,他只能靜坐緩解。
三旬鉤吻這種毒自服下便會每隔三日發作一次,發作時全身麻痹,抽搐不止,若無解藥則會窒息而亡。下毒之人良苦用心,既不想他立馬死去,也絕對不會放過斬草除根的機會,所以給了他一個既能救命也能要命的酒壺。壺底有一顆珠子,上面也不知用什麼方法淬了一種叫屍王散的奇毒,此毒混入水酒中服下可壓制三旬鉤吻,可日積夜累地服用,三年時間一到也必油盡燈枯而亡,據說死後屍體會急速腐爛,露出發黑的屍骨,形狀可怖,故而稱作屍王散。
秦箏搖了搖手裡的酒壺,聽見叮叮咚咚的聲響,無奈的苦笑起來,「謝你仁慈,也謝你殘忍,我只是想求個明白,可她也死了,問不出什麼了……」
「多年恩情斷絕,算我用性命和清白,還了吧。」
差一點陷入痛苦回憶的秦箏,卻被一陣車馬聲驚得回過神來。
荒廟外面像是來了許多人馬的樣子,車轍碾過泥地,聽那悶聲,拉的東西倒不輕呢,溫庭雲一手扶刀,一手拎著兩壇酒,笑吟吟地邁步跨進廟裡來。
「咦?!陳兄怎麼在此處,真是巧了。」
巧嗎?在此三月除了本地叫花知道這個地方,真沒什麼人會往這深山老林里走,況且荒廟離官道很遠,就算運鏢有什麼特殊情況要避走大路,也走不到這裡來吧。
可真是巧得出門能被大餅砸死……
秦箏調整了下僵硬的面部肌肉,擠出一個溫和的笑來,「溫兄這是走鏢呢?」
溫庭雲走到他身邊,特意隔了些距離坐下,卸下刀具,把酒放在秦箏面前道,「對,走鏢,恰好路過此處,荒山野地的就想尋個落腳的地方,進來便見到陳兄了,請你喝的!」
秦箏以為又是九丹清液,有些受寵若驚,「這酒很貴的,溫兄如此大方,倒叫我不知道怎麼謝你了。」
溫庭雲把酒罈打開,伸手討要秦箏捏著的酒壺,「我給陳兄倒上吧。」
秦箏遞給他,看著他安安靜靜倒酒的側臉,眉目舒朗,鼻若懸膽,不笑的時候眉宇間透著一股清冷,讓人不敢靠近,秦箏琢磨他年紀比自己小些,但神色沉穩內斂,不知是不是早早出來行走江湖沉澱出來的。
溫庭雲眼角餘光發現他盯著自己看,忍不住彎起嘴角笑起來,把酒壺遞過去,「好看嗎?」
「……」
秦箏尷尬的接過酒壺,也不知道他問的是自己為什麼使勁兒盯著他看,還是問他長得好不好看,於是挑了第二個問題回答,「好看。不知溫兄今年貴庚啊?」
溫庭雲笑眯眯道,「十九。」
秦箏有些詫異,「呀,這麼年輕就出來走鏢了,七刀門門主一定十分看重你。」
溫庭雲挑了挑眉,「何以見得?」
秦箏道,「同你隨行的兄弟們對你十分恭敬,自你進來,他們連眼睛都不敢往裡瞟了。明明東西都卸下了好一陣子,愣是站在外面,好像要等著你發話才敢有所行動,這趟鏢我猜定是以溫兄為主導,大家只聽你的吧。」
秦箏覺得溫庭雲有些古怪,這才觀察的比較細緻,不過他表現出來的並無惡意,秦箏才對他有一說一。
溫庭雲聽他這麼一說,抬頭對著門外睨了一眼,有點不滿意門外人畏畏縮縮的樣子,冷聲道,「除了酒,其他東西也都擺放好,弄完進來就是。」
而後他換了個溫和的笑臉,看著秦箏,「陳兄嘗嘗這酒。」
秦箏聽他話,為表誠意當即灌下滿杯,結果被辣得嗓子眼冒火,止不住地咳起來,「這……咳咳咳……怎的這麼烈……咳……」
溫庭雲拍了拍他的背,「藥酒是烈。」
秦箏聞言砸了砸嘴,確實有些奇怪的味道,「藥酒?!」
溫庭雲道,「治喜脈的藥酒,雖然無法挽回,聊勝於無吧,陳兄放心飲下就是,我不會害你的。」
秦箏已經知道他給自己號脈可能看出了點什麼,既然不點破那就順杆子聊,「我倒沒疑心過你要害我,只是和溫兄萍水相逢,你如此大方,我實在有些不好意思。」
溫庭雲兩手往地上一撐,看著他道,「既然陳兄不好意思,我有個法子,」他抬頭又看了看四周凋敝破爛的擺設,莫名其妙地點了點頭,「這是個遮風避雨的好地方,兄弟們走鏢辛苦,陳兄若不嫌棄,容我們在此地留宿幾日可好,這就當還了我人情,那隻茶杯可不便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