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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6:42:36 作者: 白咕咕
    對於眼前的這個人來說,死亡固然令他畏懼,但是活下去,又何嘗不是更嚴酷的懲罰。

    他擁有一個被養廢了的兒子,一個過不了窮苦生活的妻子,在末世里,或者對他才是最大的苦難。

    許桑榆要的,只是這家人不要在她眼前噁心她,所以只要他們滾出瓶口,剩下的各安天命,她也不會趕盡殺絕。

    「只是離開嗎?」渣男傻了眼,他在這一瞬間熱淚盈眶,眼淚嘩啦啦的往下流:「您……為什麼不早說……」

    他感覺自己白挨了好幾頓打,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得罪了人的,但只要離開就可以的話,去哪裡不行?基地到處都是。

    許桑榆不早說當然是想多打他幾頓咯,而且還要保證他的確被打服了,於是踢了他一腳:「照做就是了哪裡來的那麼多話。」

    她覺得等這家人走了她就打不到了,又有點不開心,於是擼擼袖子,在他離開之前盡情的揍了他一頓。

    渣男:??

    許桑榆揍完人以後,又警告了他一番然後就離開了,渣男這一次雖然也被打得滿身是傷,但好歹知道怎樣能夠不挨打了,因此心情並不是很差,收拾收拾爬起來就走了。

    走到一半的時候,果不其然,第二個麻袋落了下來,他熟練地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大佬!我明天日落之前就會從這個基地里滾出去!真的,說到做到,求求你別打我了!」

    謝繁拳頭都舉起來了,聽到這裡心道不好,他意識到了在自己之前還有一個人在毆打渣男,而且有99%的可能性是許桑榆。

    他迅速的放下了拳頭,甚至沒有管地上那個正在不停的哀求的渣男,轉身就跑,剛跑到家裡後面的窗戶底下,腳步就老老實實的停下了。

    許桑榆站在窗戶底下,叼了根棒棒糖,作思考狀的倚靠在牆上。

    謝繁:……

    他因為看不到,所以不知道許桑榆現在的表情是什麼樣子的,但是,他隱約能夠感覺到許桑榆身上的氣壓有點低。

    謝繁知道要糟糕,他反應極快,假裝根本沒有感知到許桑榆就在眼前,他摸索著找到了牆,一副艱難又賣力的樣子往上爬。

    許桑榆沒忍住的戳了戳他的小腿。

    謝繁一副驚慌的樣子:「誰?」

    「你先上去,慢點,不用急,我馬上過去找你。」許桑榆淡定的道。

    謝繁:……

    他硬著頭皮的爬了上去,回到房間裡沒幾秒鐘,就有人過來敲門,謝繁老老實實的過去開了門,把許桑榆迎了進來。

    「去哪了?」許桑榆進來之後自己拉了張椅子,坐下之後有些好奇的打量著謝繁,謝繁同學比她想像中的能耐要大多了啊。

    「去揍笑笑他爸爸了。」謝繁老老實實的道。

    「你不是看不到?」

    「覺醒異能以後,感知能力和力氣也變好了一些,而且我是去套麻袋的。」

    謝繁端正的坐在那裡,一副乖巧的樣子。

    許桑榆之前就察覺到不對了,主要渣男身上的傷勢比她想像的要嚴重,就好像還挨過一頓別的打似的,直到今天,渣男求饒的時候說了一句:你們別打我了。

    們?還有誰?

    她這才意識到了,可能的確還有第二個人,在毆打渣男。

    她剛開始以為是江嵐,結果怎麼也沒有想到,居然會是謝繁。

    許桑榆真的驚呆了,這不是他們家裡最柔弱最可憐的瞎子先生嗎?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謝繁報了個時間。

    許桑榆表情複雜,突然就想起來那天晚上他們兩個在廚房門口相遇,一個自稱倒水喝,一個自稱上廁所。

    emmmm

    意外的默契呢。

    許桑榆陷入了長久的沉默里,謝繁一直沒得到回應,難免有點慌,他伸手摸了一下,碰到了椅子扶手,然後湊近了許桑榆:「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阿榆,別生氣。」

    「我只是害怕……你覺得我有自己生活的能力,就不要我了。」他可憐巴巴的湊到許桑榆面前,低聲道:「阿榆……」

    許桑榆嘆了一口氣,伸手摸摸他白皙的臉頰:「這次就算了,你畢竟也沒有故意瞞著我什麼,只是沒有主動告訴我而已,除了這個你沒有別的瞞著我了吧?」

    謝繁:……

    他不覺得現在坦白是一件好事,現在坦白的話,以他們兩個人還並不牢固的感情基礎,他估計會直接被許桑榆從窗戶口丟下去吧。

    但一直隱瞞著又會有什麼樣的結果呢?

    無非是感情到位了甜甜蜜蜜了被扒了死無全屍了。

    這麼想想還真的挺有節奏感的呢。

    謝繁一時半會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完全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把自己陷入兩難的境地當中。

    畢竟他從來沒有如此畏首畏尾過,雖說眼下這種場景是自己把自己作出來的,但他從來沒有為了一個人,瞻前顧後,連一個決定都不敢做。

    瞎子先生的沉默引起了許桑榆的注意力。

    「你還有什麼沒有告訴我的嗎?現在說的話還來得及。」許桑榆盯著謝繁好看的臉,用一種『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語氣道。

    她真的很不喜歡被人欺騙。

    從小就是如此。

    哪怕是善意的欺騙,都會讓她覺得很不舒服。

    許桑榆安靜的等待著謝繁的回答,謝繁已經感覺到自己的脊背位置開始流汗了,細細的汗珠打濕了內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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