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4:領證
2023-09-18 16:40:49 作者: 艾依瑤
離得近了,蘇玉琢聞到蕭硯身上的菸草味,他呼出來的氣,落在她耳後,痒痒的熱熱的,那種滋味,令人煎熬。
心緒一剎那變得凌亂,蕭硯胳膊上的力道粗魯又霸道,似乎帶著一股怒意,將她緊緊圈在懷裡。
蘇玉琢很快調整好情緒,沒有退卻或是掙扎,兩手順勢摟住他結實的腰,兩人身軀緊緊貼在一處。
「蕭總這是什麼意思?」蘇玉琢笑容嫵媚慵懶,似漫不經心,又似蓄意撩撥,「這裡是公共場所,隨時會有人過來,你就不怕被底下人看見,損了你的清譽?」
「何況你我這麼摟摟抱抱,實在不合身份,若被杜哥哥知道我與你曖昧,恐怕要影響我跟他的情意,我已經在你這沒了清白,你總不能連我的姻緣都要破壞……」
蕭硯看著她裝模作樣的德性,不語。
四目相對,說不上來的氣氛在雙眼之間傳遞。
蕭硯摟著她的力道不但沒松,反而更緊了一些,良久,他冷冷開腔:「姻緣?方才給你打電話的那個?」
「杜哥哥是個好人。」蘇玉琢抬起一隻手,落在蕭硯喉結的位置,指尖一下一下點著凸起的那塊骨頭,「我爸也說,將來我嫁給杜哥哥,他放心。」
「我家鄉是個小地方,女孩到了二十歲,家裡人就著急把她們嫁出去,我這次離開京城,也是為了這事。」蘇玉琢的視線落在蕭硯挺括整潔的衣領上,嘴裡的話信手拈來:「我已經這樣了,難得杜哥哥一直等我,也不嫌棄我,我沒有拒絕的理由,再過一年半載我就畢業了,到時候嫁給他,離娘家也近,方便照顧父親,挺好……」
話音未落,蘇玉琢下巴多了一隻手。
蕭硯抬起她的下巴,逼迫她看著自己,「你還真是見異思遷。」
先是余振北,後是許成紹,再是程如玉,現在又來一個杜文建,蕭硯越發覺得這女人欠調教。
「我說過,也不是非你不可。」蘇玉琢笑容看似溫順,實則倔強又不羈:「既然你不願給我想要的,難不成還不許我接受別人給的?」
蕭硯捏著她的下巴。
手指慢慢摩挲,神情若有所思。
許久,緩緩低頭,朝蘇玉琢嘴唇吻來。
蘇玉琢沒有躲閃,當蕭硯的唇碰到她的,她揪緊了蕭硯的襯衫領子。
這個吻纏綿悱惻,蕭硯含住她的唇輕輕吮吸,發出輕微的曖昧聲響,片刻,他離開蘇玉琢的唇,蘇玉琢睜開眼睛,以為結束了,嘴邊挽上笑容,正要說話,蕭硯忽地又湊上來,狠狠攫住她的唇瓣。
蘇玉琢來不及細想那一瞬間對方產生了怎樣的心理活動,嘴巴被闖進來的舌頭塞滿。
口水交換間,她聽見蕭硯的呼吸聲漸漸變粗。
過去許久,蕭硯才放開她。
蘇玉琢清楚地感覺到臉頰的高溫,目光不由看向外面走廊,這麼長時間,透明空曠的長廊里,竟一個人都沒有。
想來是有人背地裡做了什麼。
蕭硯管理整個集團,想禁止人到休息區來,動動嘴皮子就可以辦到。
「明早九點我開車去接你,帶上身份證、戶口本。」蘇玉琢還想著要不要再下點猛藥,就聽見蕭硯這話。
她意外,也吃驚,心跳不受控制加快跳動,又怕自己會錯意,定定盯著蕭硯的眼睛,「你、你什麼意思?」
「希望你將來不會後悔。」蕭硯答非所問。
蘇玉琢忽然又鎮定下來。
事情朝自己預期的方向發展,心裡卻生不出一絲高興。
這時,蕭硯褲兜里傳出手機震動的聲音,他沒鬆開摟在蘇玉琢腰上的手,另一手接起電話,不知道手機里說了什麼,蘇玉琢聽見他的聲音:「讓那邊再等一會,我很快過去。」
收了線,他看向蘇玉琢:「這會兒怎麼安靜了?剛才不是挺能說。」
蘇玉琢:「……」
「我待會有點事,不能陪你。」蕭硯曲著上半身,臉離蘇玉琢很近,呼吸噴在她臉上,「忙完工作就回家,既然要領證,什麼人能見,什麼事能做,心裡都掂量著。」
說完,蕭硯親了下蘇玉琢的額頭,轉身離去。
直到他修長的背影再也看不見,蘇玉琢仍有恍如夢中的不真實感。
蕭硯走後,休閒區漸漸地有人來往,蘇玉琢坐在原來的位置,隱約聽見有人議論:
「也不知鄭助理葫蘆里買了什麼藥,把我們擋在電梯口不讓進,害得我快渴死了。」
「你不知道啊?我聽採購部小田說蕭總來這了,估計是蕭總不讓人上來打擾。」
「真的假的?我來公司好幾年了,可從沒見蕭總來休閒區,他這是心血來潮下來遛個彎,還是搞突襲檢查?」
「誰知道,反正最近蕭總做事都怪怪的,從來不接受採訪的人,忽然接受採訪了,我還聽說,例會上蕭總對著一個女人笑了……」
茶水間向來是八卦發酵的天堂。
聽了這話,立刻有人面露好奇,不等別人說完就追問:「誰呀?哪個部門的?」
「不是我們公司的,傳言好像是雜誌社來採訪的,可惜我不在場,也沒見著來採訪的人,不知道長什麼樣。」
「不管長什麼樣,能撩動咱們冷心冷麵的蕭大總裁,肯定不是個簡單人。」
「聽說人現在正在十樓廣告中心,要不我們去看看?」
「……走走走,去見識見識是什麼樣的妖艷賤貨……」
……
蘇玉琢給何主任打了個電話,提前走了。
四點半不到,在建材市場附近的那家快捷酒店門口見著杜文建,他穿得很正式,西裝襯衫皮鞋,領帶打得規規矩矩,頭髮也梳得油光發亮,看得出精心收拾過自己,雙手背在身後,站得筆直地望著從計程車上下來的蘇玉琢。
然後快步往前走了兩步,拿出手來,手裡握著束百合。
「給你的。」
蘇玉琢看著杜文建憨厚的模樣,沒伸手接,只說:「來時路過一個商場,我們到那兒去逛逛吧。」
說完,轉身坐回計程車里。
杜文建嘴邊的笑淡了淡,很快又恢復如常。
商場不大,認認真真整個轉一圈,一個小時足夠。
快六點,兩人在附近找了家餐館坐下,杜文建手裡拎了好幾個袋子,都是蘇玉琢買了送給杜嬸嬸的。
「其實你不用買這些東西,回老家的時候多去看看她老人家,比送什麼都讓她高興。」杜文建將袋子放在旁邊的椅子上,那束花則被他小心地放在靠牆的桌面。
他一直捧著那束百合,捨不得扔。
「我要結婚了。」蘇玉琢忽地說出這麼一句。
杜文建剛端起來的水杯『咣』一聲掉在桌上,大麥茶順著桌面流到他西褲上,他恍若未覺,不敢相信地看著蘇玉琢:「你說什麼?你、你要結婚?和誰?」
「你不認識。」蘇玉琢沒有正面回答,抽了幾張紙巾遞過去,邊道:「剛商量好的,還沒來得及通知家裡。」
杜文建接過紙巾,低頭心不在焉清理桌面,慢慢地停下手裡的動作,低聲問:「他……對你好嗎?」
「挺不錯。」蘇玉琢笑笑。
杜文建沒再說什麼。
餐廳這時熱鬧不已,只有這一隅肅靜又沉默。
蕭硯打來電話時,服務員正在上菜。
蘇玉琢先『餵』了一聲。
「不在家?」蕭硯聲音透著寒意。
蘇玉琢立刻明白對方打這電話的用意,聲音帶上笑意:「你去我那兒了?」
蕭硯沒否認。
蘇玉琢道:「跟你說過,我有老鄉來了京城……」
「……」蕭硯沉默。
蘇玉琢看不見他的表情,卻能感受到來自他的冷漠,頓了頓,她笑說:「我們快吃完了,如果你有時間,過來接我一下吧。」
……
掛了電話,蘇玉琢把地址發給蕭硯,對面的杜文建欲言又止,可最終,他一個字都沒說。
約莫半個小時,一輛黑色賓利停在餐館門口,蕭硯還是中午那套裝束,單手插兜,另一手捏著車鑰匙走進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進來後,整個餐廳都顯得擁擠起來。
「介紹一下,蕭硯,我未婚夫。」蘇玉琢起身,介紹完蕭硯,又介紹杜文建:「這位是我跟你說過的老鄉。」
蕭硯聽了蘇玉琢『未婚夫』三個字,看了她一眼,然後朝杜文建伸出手,風度有禮:「幸會。」沒有蘇玉琢想像的傲慢冷漠,氣氛也沒出現她預想的尷尬。
「幸會幸會……」杜文建右手在褲腿上擦了擦,才與蕭硯握手。
握完手,蕭硯右手朝杜文建身後的椅子示意了一下,道:「不必客氣,請坐。」
這話一說,立刻讓他立於主人的位置。
杜文建是緊張的。
他干裝修,也和不少老闆打過交道,蕭硯氣勢不凡,著裝簡單卻講究,手腕上的那塊表哪怕杜文建不識貨,也看得出是高檔貨,蕭硯給他的感覺,比他所見過的最棘手的客戶都難搞,那種感覺,讓他不自覺氣勢就弱了下來。
「吃過飯了?」蘇玉琢問蕭硯,語氣溫柔而熟稔。
蕭硯看向她,嘴邊浮現一抹似有若無的笑,「還沒。」
蘇玉琢像沒察覺他深意的眼神,招來服務員要了兩個菜,又叫她將桌子上的殘羹冷炙收拾一下。
那邊,蕭硯和杜文建已經聊了起來。
「杜先生做什麼的?」蕭硯問得漫不經意,杜文建卻答得規規矩矩,「跟幾個朋友合夥搞裝修,也不賺什麼錢。」
頓了頓,他問蕭硯:「蕭先生呢?」
「雲城的房地產行業正處在上升階段,要帶動不少行業跟著發展,尤其是裝修這塊……」蕭硯沒回答,侃侃而談起雲城如今的市場行情,語氣很淡,卻很強勢,始終主導話題的方向。
杜文建見對方不但對國內市場了如指掌,甚至連雲城那種小地方都非常熟悉,漸漸地更加意識到蘇玉琢這未婚夫不是尋常人。
結帳時,杜文建本要付款,蕭硯先一步掏出銀行卡,一句話堵死杜文建的路:「蘇蘇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你遠道來京城是客,理應我和蘇蘇做東。」
從餐廳出來,蕭硯對杜文建道:「杜先生下榻何處?我開車送你過去。」
「不用了。」杜文建不自然地笑了笑,拒絕:「也不遠,走走就到,蕭先生送蘇妹妹回去吧,這麼晚了,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
「這就不勞你費心,蕭某人雖沒什麼大本事,護著自己女人安全還是能做到。」蕭硯摟著蘇玉琢的腰,無聲宣告所有權。
杜文建本就不好看的臉色,變得更菜。
……
蘇玉琢目送杜文建遠去的背影,內心複雜,忽地眼前一黑,不等她反應過來,腦袋被蕭硯掰回去。
聽見他說:「那麼好看?」
蘇玉琢瞅著他面無表情的樣子,覺得一切發展得有點快,快到她有些招架不住。
「你說的話是真的麼?」
「哪句?」
「明天來接我那句。」
「你希望是假的?」
「……」蘇玉琢默了默,笑:「蕭總一言九鼎。」
到了公寓樓下,蕭硯跟著下了車,一直將蘇玉琢送到家門口。
蕭硯看了看門牌號,想到一些事,交代蘇玉琢:「領了證你就搬去我那兒住,今晚把要帶的東西收拾好。」
說著,他握住蘇玉琢手臂,五月中旬的京城,氣溫回升很快,這兩天天氣不好,溫度卻不低,蘇玉琢穿著單薄的雪紡襯衫,隔著薄薄的布料,蕭硯掌心感受到女孩的纖細與柔軟。
將人拉到身邊,他低頭想去吻她的唇。
蘇玉琢躲了一下。
下意識的抗拒,讓氣氛變得難堪。
蘇玉琢僵了僵,抬手撫了下髮際線的碎發以掩飾尷尬,「時候不早了,我就不請你進去坐了……」她嘴邊浮現一抹笑:「再見。」頓了一下,又說:「開車慢點,安全第一。」
蕭硯看了她一會兒,沒說什麼,轉身離去。
蘇玉琢進了客廳,最先看到的,是牆上掛著的姐姐照片。
這套公寓,維持著曾經的模樣,連姐姐的衣服鞋子,都原封不動地擺在原來的地方。
凝望著姐姐溫柔微笑的模樣,蘇玉琢神情變得傷感,眼眶漸漸泛紅,淚水順著臉頰滑落,「姐,我要結婚了……」
「和蕭家的人,等我進了蕭家,一定給你報仇,蕭承和羅剪秋,一個都別想好過。」
「姐,你說,爸爸知道我嫁在京城,會不會生氣?他總說京城貴人多,是非多,不願我們在這裡蹚渾水,他要知道了,一定會生我的氣……不過沒關係,等事情結束了,我再跟他好好認錯,他最疼我,不會真與我計較……」
蘇玉琢輕輕撫摸著相框,「姐,很快的……很快……你就可以安息了……」
……
隔天七點,蘇玉琢醒來,想到今天要發生的事,心底滋味莫名,洗完漱站在柜子前看了好一會兒,挑了件比較正式的連體束腰短裙穿上,頭髮盤在腦後,瞧著乾淨又利落。
她化了個淡妝,把戶口本和身份證揣進包里,拉著行李箱下樓。
這會兒沒到八點,蕭硯的車已經在樓下等著。
看見她出現在公寓樓大門口,蕭硯下車,主動上前幫她拎行李,像很多男朋友會做的那樣。
蘇玉琢看著他殷勤的樣,有些不習慣。
領證過程比想像的還要順利。
蘇玉琢看著燙金的紅本,恍恍惚惚的不真實感,在這一刻變得真實起來。
「你家裡人還不知道這件事吧。」蘇玉琢語氣肯定,倘若知道,這會兒估計早就翻了天。
她是蘇粉雕的親妹妹,整個蕭家都知道。
這樣的身份,在他們眼裡只怕給蕭硯提鞋都不配,更別說成為他的原配妻子。
「我會跟他們說,你不用管。」蕭硯雙手撐著方向盤,語氣淡漠。
蘇玉琢沒說什麼。
……
當天晚上,宋羨魚從蕭讓眉嘴裡聽到蕭硯跟人秘密領證的消息。
「本以為老三是最省心的,沒想到他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你大舅媽這時候不知道上多大的火。」蕭讓眉道:「兒子結婚,她是最後才知道,誰都接受不了。」
這會兒念念正吃奶,宋羨魚沒回臥室里,程庭甄一聽說念念餓了,自覺迴避躲去外面,家裡除了他和季臨淵,也沒別的男人。
「跟誰?」
宋羨魚其實沒多大意外,蕭硯本就冷情寡性,主見很大,做出先斬後奏的事並不奇怪。
他不是那種什麼事都要與別人商量,徵得別人同意的人,哪怕是自己父母。
「這還不知道。」蕭讓眉說:「你大舅媽沒說,不過說好明天中午一家子一塊吃個飯,見一見那位神秘的新娘,到時候就知道了。」
宋羨魚心裡想著蘇玉琢,念念喝完奶,她把孩子交給蕭讓眉,自己躲進衛生間給蘇玉琢打電話。
接通後,她開門見山:「聽說表哥領證了,是跟你?」
蘇玉琢沒否認。
「真的跟你?你們……什麼時候的事?」
「今早。」蘇玉琢沒隱瞞。
「……」宋羨魚:「你以後打算怎麼做?」
蘇玉琢知道她指的什麼,笑了笑:「走一步算一步。」
「表哥要是知道你接近他是為了給你姐姐討公道,不知道會怎麼樣。」
「不是討公道,小魚,這世上沒什麼公道。」蘇玉琢聲音忽然變得很冷,像換了個人,「也別指望惡有惡報。」
頓了頓,蘇玉琢幽幽說:「他早就知道了……」
這個他,很顯然是指蕭硯。
宋羨魚聽得糊塗:「你說他知道了,那他怎麼還與你結婚?」
「……」蘇玉琢沉默一會兒,聲音近乎喃喃:「我也不知道……」
「他喜歡你吧?」宋羨魚說:「說句不好聽的,他那個身份,要什麼樣的女人都有,偏偏肯娶你,一定是用了情在你這。」
……
晚上季臨淵有個飯局,來的都是上面領導,散局已經九點多,回到家宋羨魚還沒睡,靠著床頭邊聽俄語邊等他。
季臨淵在門外就聽見小妻子有模有樣地跟著錄音念俄語,推開門後把西裝丟在門口的柜子上,一面摘腕錶一面走進來,笑容溫柔穩重:「越發用功了。」
「向夫君看齊。」宋羨魚爬起來,接過男人摘下的鋼表擱在床頭柜上,「你之前說今晚除了你,賀際帆和景博淵也去了,表哥去了嗎?」
「去了,怎麼了?」季臨淵視線落向小床上睡得正沉的念念,許是習慣了媽媽的朗讀聲,愣是一點沒有被吵醒的跡象。
以後長大了多半也是沒心沒肺的傻丫頭。
季臨淵彎腰撫了撫女兒的頭髮,憐愛地親了親她的臉蛋,又親了親,親得宋羨魚快要吃醋。
把男人拉到自己身邊,捧著他成熟有稜角的俊臉吻了幾口,才說起蕭硯領證的事。
「……我有點擔心……」宋羨魚摟著季臨淵脖子,整個人掛在他身上,因為自己有過經歷,很清楚所有人都嘲笑你痴心妄想攀高枝的滋味,「舅舅舅媽這一關肯定不好過。」
尤其是,蘇玉琢的姐姐在蕭家鬧過一場風流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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