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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6:38:35 作者: 甄子姐姐
    她閉上眼把臉轉向另一邊,拒絕進食。

    「愛吃不吃!」粗壯男人轉頭罵了句髒話,跟邊上的人抱怨:「也不知道博哥怎麼想的,不許我們動這婆娘也就算了,還非讓我過來餵她!你說這吹的哪門子的邪風啊?」

    沈苡的眼微微睜開,又緩緩地閉上了,沒有任何掙扎反抗的舉動。

    這樣糊裡糊塗意識不怎麼清晰的狀態一直持續到了後半夜,她因胃痛意識逐漸清晰起來。

    兩個壯漢輪班守著她,她被綁的很緊,身體勒得發麻。

    外頭有異響,其中一個壯漢立馬拔了槍,貼著牆一臉謹慎的朝外頭張望。

    待看清外面明明滅滅的火星子下隱著的那張臉,才規規矩矩收起了傢伙,朝那人彎下腰鞠了一躬。

    外頭站著的應該就是馮弈博,沈苡揣摩不透他的心思,現下也分不出力氣去猜他的想法。

    她就像只待宰的羔羊,被困得死死的,只能任由他發落。她現在唯一祈禱的,就是千萬不要因為她連累安玹出事。

    她入了這行就是奔著隨時犧牲去的,她不怕死,可是很怕因她的死再牽累了安玹。

    外頭有人壓著聲在說話。

    「博哥,外頭兄弟收到風,說是有條子在朝這邊過來。」

    「動作挺快,我倒是小看他了。」

    「博哥,我們要跑嗎?」

    「把她放我車上,你們幾個開車分開跑。」

    ……

    沈苡被人拉住,從椅子上架起,拖行著往外移。

    她掙扎了兩下,被強行塞進了黑色越野車的副駕駛位。

    馮弈博掐滅了手裡的煙,把菸蒂扔出窗外,轉過頭看她。

    她只面無表情地盯了他一眼,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

    「你好像一點都不驚訝。」馮弈博說。

    「你對待朋友的方式挺特別。」沈苡硬邦邦諷了一句。

    他沒接話,擰了一下車鑰匙把車開了出去。

    一路西行,馮弈博開口打破沉默。

    「蘇奕霖,是我把她從天使孤兒院帶出來的。」

    沈苡一怔,明白了他的意思。

    蘇奕霖是他一早就安排在他們身邊的,沈珩的死,歸根究底是因為他,他在更早之前就已經步步為營了。

    「為什麼告訴我這些?」她問。

    「為了讓你記住我。」

    像我這樣的人不配得到你的愛,也只能用我的方式讓你記住我。

    「為什麼?」沈苡掙扎著質問他,「我又不認識你,你為什麼要殺我的哥哥?」

    「你救過我。」他眼底有一閃而過的失望,「可你現在卻說不認識我。」

    沈苡覺得這個人肯定是瘋了,都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你為什麼那麼信任那個人?」馮弈博問,「即使他騙了你,你為什麼依然願意相信他?」

    「因為我愛他。」沈苡冷著臉,把視線轉向了窗外:「你理解不了,也不可能會懂。」

    他自嘲般笑了一聲:「他們都怕我,沒有人愛過我,我又怎麼會懂?」

    警車鳴聲漸漸逼近,尾隨在他們後頭的那輛車裡頭的人慌了。拔了槍不管不顧的朝後頭開火,引來了連續不斷的槍聲。

    馮弈博踩實了油門,迅速把咬住他們正跟後車交鋒的那輛警車甩開。

    他從腰部抽出一把短刀,把綁住她的那根繩子切斷了:「你別怕,我不會讓你出事的,必要的時候我會找機會放你走。」

    繩子鬆開了,沈苡活動著發麻的身體把繩子從身上慢慢卸了下來。

    「沈苡,再跟我做會兒朋友吧。」他打著商量的口吻說,「我為了活下去每天都在刀尖上舔血,在我活著的時候還是希望能有一個朋友。那種感覺你給過我,我很喜歡。」

    「可你害死了我哥哥。」沈苡說。

    「這件事足夠讓你記恨我一輩子了吧。」他笑了,「沈苡,跟你說個秘密。我這個人其實膽子不大,怕黑,也怕血。我殺人,也怕被人殺。我這大半輩子,其實一直都活在恐懼里。」

    後面跟他同行的車追了上來,還在跟後車交戰,有流彈打破了車窗,擦著沈苡的肩部位置穿了過去。

    她一手壓住了出血口,痛的眼前發黑。

    後面的警車緊咬不放,馮弈博換了檔位,加快了速度。

    遠遠的,隱隱約約能看到一長排的警車堵在了前方。

    警車以包抄的陣勢圍堵他們。

    沈苡是他們手上現存的唯一人質,只要馮弈博願意,以他的智商完全可以利用她突破重圍。

    可是他突然猛踩了剎車。

    「下去!快!」

    沈苡愣住了,她不明白他為什麼要斷了自己唯一的生路。

    馮弈博的手越過了她,開了車門一把將她推了出去,視線往後掃,迅速拔槍。

    沈苡下意識偏過頭緊閉上眼,槍聲在耳邊炸響,子彈卻沒打到她身上。

    她睜眼,詫異回頭。

    後方對著她舉槍的壯漢跪了下來,歪歪扭扭的往地上倒。

    馮弈博對天空鳴了一槍,警告後面的人:「誰都不許動她!」

    他轉頭又看了她一眼,笑著朝她擺了擺手:「再見了,朋友。」

    他在跟她告別,也許這一別,就是永遠。

    沈苡捂住傷口退行了兩步,不知怎的,突然就很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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