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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6:38:35 作者: 甄子姐姐
直到車拐出了路口,安玹還站在原地跟泥塑似的一動不動的看著她離開的方向。
與以往不同,對安玹有些唐突的示好沈苡竟一點都沒覺得牴觸,甚至心情還有些微妙的愉悅。
也許是因為安玹各方麵條件都很出挑,長相也正好是她喜歡的那款,於是沈苡堅定的把這一系列古怪的心情歸結為「不管活了多少歲都改不了看臉的臭毛病」。
在局裡忙碌了一天,沈苡到家的時候渾身的骨頭像是被拆折過一樣酸軟。
家裡的阿姨還在廚房準備晚餐,孔慧芳約了朋友去逛商場還沒盡興估計又得晚歸,沈德秋這個月已經是第六次飛去外地談生意了。這一家子一直都是各忙各的,能聚一塊兒吃頓飯都難。
沈苡洗過澡換了件乳白色絲質吊帶睡裙,回房間開了電腦對併案處理的幾個案子進行案情梳理。
整理了一會兒資料,等吃飯的間隙趴在書桌上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窗玻璃折出一道刺眼的光。
沈苡眯了眯眼睛,往邊上躲開了些。
「苡苡,別動!」少年的聲音清脆,帶著點命令的口吻。
沈苡一怔,轉過頭看向對面的少年。
少年匿進光里,眉眼乾淨,拿著畫筆時不時朝她瞄一眼,正認真畫著畫。
「哥……哥哥……」沈苡張了張嘴,心下酸楚,沒能發出聲。
畫面一晃而過,朦朦朧朧間天頃刻暗了下來。
耳邊是急速穿行的風聲,是奔騰喧鬧的水聲。
恍惚間看到一個瘦高的影子朝她奔了過來,她渾身的力氣虛耗殆盡,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垂眼瞥見自己手心裡是一片猩紅。
還沒能細看,眼睛被來人伸手一下捂住了。
有紛雜的聲音在耳邊迴響,像是花了屏的老舊黑白電視機發出的電流聲,她什麼都沒能辨清。
不知是誰用力拉了她一把,惶惑間她仰面倒了下去。
墜落下行的速度很快,依稀能看見暗紅色的欄杆破損處有人跟著一躍而下,下一秒被上頭的人七手八腳的一把拉住了。
後背狠狠砸在了水面上,衝力掀起了浪,碎骨一般的疼。冰涼的水猛的灌進七竅,感官瞬間麻木。
身體像是被絹布緊緊裹住,四肢動彈不得。她沉了下去,如枯葉般卷進湍急的水流里順勢而下,意識漸消,濃黑的夜誓要將她吞噬一般……
「沈苡!」
洶湧的暗潮下唯一能聽清的,撕心裂肺幾近絕望的喊聲。
第八章
沈苡從夢中一瞬驚醒,後知後覺的發現枕著半邊臉的胳膊早已被淚水打濕。
已經很久沒夢到過哥哥了。
她幾乎不怎麼做夢,更是從沒做過這樣的夢,這個夢的後續實在是有些奇怪。
沉進水底那種窒息到瀕死的痛苦確實是她曾親歷過的,她失去記憶也是因為溺水。
後背好像還在隱隱作痛,感官清晰的像是重遭了劫難,讓她一時有些分不清這究竟是自己殘缺的那部分記憶,還是僅僅就是個夢。
抽了紙巾把臉胡亂的擦了擦,沈苡對著已經黑了屏的電腦出了會兒神。
起身從書架上抽了本積了灰的新華字典出來,坐回書桌邊用紙巾細細拂去封面上沾染的粉塵,翻開,泛黃的書頁里夾著一張沈珩的照片,這是她小心收藏起來的唯一一張哥哥的照片。
自她和哥哥同一天出事後,沈德秋便藉口家裡風水不好把舊宅給賣了,舉家搬到了彭城。
沈珩出殯那天她正躺在重症病房裡戴著氧氣罩奄奄一息命懸一線,醒來後記憶里出現了一片盲區,那裡混沌一片空空蕩蕩。她總覺得自己似乎是忘了什麼很重要很重要的事,可就是怎麼都想不起來。
無力又茫然。
睜眼第一句話便是:「哥哥呢?」
虛弱的幾乎只有氣音。
沈德秋紅著眼從口袋摸了包煙出來,敲了根煙盯著看了會兒,又把煙塞了回去,背過身站在窗邊一言不發。孔惠芳趴在床頭一個勁的哭,沒完沒了的哭,哭的她頭疼。
出了院沈苡在新家靜養了一陣,在她一再追問下才從新聘來的阿姨口中打探到一點關於沈珩的口風,說是在她失足掉進江里的同一天出的車禍,當場身亡。
也不知是什麼原因,搬家那天孔惠芳把沈珩相關的物件全扔了,這僅剩的一張照片還是在沈苡搬到新家後在雜物盒裡無意中翻找到的。
照片裡的沈珩還是那副十七八歲神采飛揚的少年模樣,穿著恆城一中的校服站在操場台階上,一手斜插口袋,一手托著一隻籃球,回過頭看著鏡頭微微一笑,陽光躍上了眉梢。
沈苡的指尖在照片上輕描著他的輪廓。
很想哥哥,卻在這個家裡提都不敢提半句關於哥哥的事,一提家裡十天半個月都是死氣沉沉的狀態。
其實沈苡對哥哥的死一直存有疑慮,總覺得家裡人似乎是有什麼事在刻意瞞著她,但她什麼都問不出。
於是她立志要當一名警察,要親手查出當年哥哥的真正死因。就算哥哥真是因車禍而死,她也想見一見那位肇事的車主,想問問他哥哥走的時候身體是不是完整、走的痛不痛苦?
沒能送哥哥最後一程的遺憾成了她探求哥哥真正死因的執念。
後從警校畢業順利當了刑警,也有了查詢內網的PK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