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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6:36:15 作者: 少地瓜
晏驕等人頓時鬨笑出聲。
龐牧上前取了他落在座位上的皮套袖,約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就往窗邊探頭叫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且等著吧!」
說完,就將皮套袖扔了下去。
臨清先生聞聲抬頭,張開雙臂接了滿懷,登時被灌入袖中的冷風激的一哆嗦,飛快的戴好,抄著手一溜煙兒跑走了。
他素來是個瀟灑浪子,哪裡管三日後洪水滔天?且顧著當下吧。
臨清先生一走就相當於斷了紐帶,客人們不敢貿然攀扯三皇子,又畏懼定國公氣勢而不敢上前,室內瞬間安靜下來。
龐牧做不來攆人霸占的舉動,只好對三皇子道:「殿下,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
好歹是自己好友的兒子,再不爭氣也不能眼睜睜看他墮落如此,日夜與妓子並阿諛奉承之輩為伍。
三皇子見臨清先生已走,頓時也沒了停留的興致,況且他嚮往定國公久已,當即很爽快的道:「我知不遠處有一家茶館,甚是清雅,店主人頗通書畫,不若就去那裡說話。」
龐牧和晏驕不置可否,心道只要你不去青樓就行。
見他們同意,三皇子刷的一聲抖開象牙股扇,風度翩翩的朝四周拱了拱手,然後便踢踢踏踏的下樓去。
龐牧和晏驕落後一步跟著,看著前面色彩繽紛的身影低聲咬耳朵,「你說他等會兒出門還會不會扇扇子?」
今天早上晏驕用僅剩的現代神器:溫度計測過溫度,差不多是零下九度的樣子,而且望燕台又以冬半年狂風肆虐出名,格外乾冷,寒風吹在臉上便猶如刀割一般。
若果然三皇子敢在外面扇著扇子發浪,他們絕對敬他是條漢子。
事實證明,三皇子確實不敢,還沒出門前他就熟練地將扇子交給隨從保管,然後乖乖披了大氅,暫時掩蓋住滿身騷氣。
這條街上高樓林立,人群密集,城外的風颳進來時就不大了。考慮到茶館據此地也不過幾百步遠,騎馬坐車還不夠折騰的,三人乾脆步行過去。
「我雖生在京城,但隔三差五就聽到定國公又破了什麼案子,真是替你高興啊。」三皇子開心道,「若是我什麼時候也能如臨清先生一般,四處遊走就好了。」
他如今也不過是個光頭皇子,連個職位都沒有,也只好自稱我。
類似這種太平日子過久了,單純想找刺激的,龐牧也見過不少,駕輕就熟道:「都是大家通力合作的功勞,非我一人之功。殿下也莫要將行走江湖想的那麼美妙,且不說旁的,到時什麼高枕軟臥錦衣玉食都顧不上了,沒準兒還要風餐露宿……」
對某個領域一無所知的人縱使要想像也必然面對無處下手的窘境,恰如三皇子從未出過京城,哪怕素性荒唐也沒斷了錦衣玉食,所以饒是龐牧說的再如何驚險艱苦也實在體會不到。
他剛要表示無所謂,卻聽龐牧說到「……連著百十里荒無人煙,吃喝拉撒都在路上」時,終於忍不住小聲問道:「沒有恭桶嗎?」
話音未落,就見龐牧和晏驕齊齊投來關愛傻子的眼神。
誰踏馬出門還要單獨扛著一個馬桶?
三皇子被他們看的一縮脖子,一雙大眼立刻看向身後侍從,「快記下來,回宮後我要說給母親聽。」
天吶,外面的人竟不用恭桶的嗎?
說話間,一行人已經到了三皇子口中的茶館,內里並不聞嬉笑之聲,也沒有亂七八糟的味道和鶯鶯燕燕。悠揚的古琴聲動人心神,屋子正中一個單腿站立仙鶴口銜靈芝落地大香爐內悠然散發出淡淡香氣,將那一片區域都氤氳了,猶如仙境一般。
果然是個極其清雅的所在。
三皇子頗有些憐香惜玉的習慣:進門後先請晏驕坐了,又問過喜好,還特意請人上了適宜女子飲用的潤喉飲品和精巧點心,這才去照顧龐牧。
晏驕道了謝,見他也不過十六七歲年紀,眉宇間隱隱帶著稚氣,一雙大眼睛意外通透,也不知怎的就笑了聲。
又露出滿身輝煌的三皇子眨眨眼,「晏捕頭因何發笑?」
晏驕才要說話,忽聽街上突然熱鬧起來,她才要伸手推窗去看時,龐牧早已替她做好了,「這裡看得清楚。」
兩個人頭挨頭看出去時,就見外面人群自動分開退到路邊,遠處慢慢走來一隊衣著艷麗的人,放眼望去只見一大片放肆奔流的深紅、寶藍和薑黃,晏驕和龐牧沉默片刻,齊齊扭頭去看三皇子。
三皇子瞧出他們眼中揶揄,搔了搔下巴,指著那些人道:「是赫特部的使者團,打頭騎馬的是陂耶郡王,後頭轎子裡應該就是陂剎郡主。」
赫特部?那豈不是……晏驕和龐牧再一次將百感交集的視線投到三皇子身上。
怪不得你們有這份姻緣,光是這個穿衣風格和審美上也很有共同話題的樣子。
他們本想看個熱鬧就完,卻沒料到前面陂耶郡王坐的高看的遠,此刻龐牧半張臉才一映入眼帘,陂耶郡王心裡就咯噔一下,忙喚了侍衛上前吩咐道:「你去前面打探一番,看是不是定國公在此。」
他此番進京朝拜,本意就是與大祿朝搞好關係,可眼見聖人超出想像的冷淡,他實在心急如焚:被鄰部看了笑話事小,若來日真的被打壓、算計就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