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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6:36:15 作者: 少地瓜
林平也道:「就是,我們大人從不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這世上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事兒多著呢。既然您對他這樣有信心,想來也沒什麼的,這就更不必怕了。」
燕老爹看了他一眼,目光不算和善,額角的青筋都鼓起來了,看樣子要不是念在他這身官皮,只怕就要說出不好聽的來了。
兩人輪流勸了好久,奈何剛還態度良好的燕老爹竟活似河蚌精轉世,始終閉口不言,最後直接端起茶杯來,「實在對不住,草民吃了那一嚇,有些事情記不大清了,且容草民想想,若有眉目,必然上報。」
他都這樣了,又是受害者,晏驕也不可能拿對付犯人那一套,來個嚴刑逼供什麼的,只好打道回府。
出了大堂,林平忍不住又扭頭看了燕老爹一眼,就見他坐在幽深的屋子裡,看不清表情,只脊背似乎都佝僂了。
「大人,咱們真就這麼空手而回啊?」林平鬱悶道。
「不然還能怎麼樣?」晏驕嘆了口氣,想了下,一咬牙,「走,去找燕清!」
若說來之前只有兩分把握,可方才見了燕老爹的反應之後,她心中的懷疑就要破五分了。
兩人才剛出了二門,就見趙氏扶著個小丫頭從月亮門裡出來,管家忙行禮,叫了聲少夫人。
趙氏沖他點點頭,「難得晏大人親自過來,當日又那樣幫我,你且去吧,我親自送送。」
管家不疑有他,又朝晏驕等人行了一禮,倒退著去了。
當日趙氏慌亂無助的情形猶在眼前,晏驕生怕要再當什麼人生導師,才要說不必了,卻見對方飛快的沖自己使了個眼神。
她心頭微動,話到嘴邊就成了,「有勞夫人。」
林平和另外一名衙役默契的落到後頭幾步遠,幫忙放風。
待幾人走到外頭花園時,趙氏見四下無人,突然打發小丫頭回去拿手帕子,壓低聲音對晏驕道:「晏大人,其實民婦心中一直懷疑一個人。」
晏驕一愣,忙道:「誰?」
大概趙氏也是生平頭一次做這樣偷偷摸摸的事情,一顆心砰砰亂跳,聲音都發顫了。
「那人叫劉福業,是民婦公公的多年老友,城南的劉家皮貨就是他的產業,當時就是他慫恿公爹擺弄古玩的。」
晏驕默默記下這個名字,又問:「還有其他可疑之處嗎?」
雖然他們也在懷疑,但僅憑人家勾搭燕老爹發展新愛好這一點,不足以構成證據啊。
「有!」沒想到趙氏還真就斬釘截鐵的說了,「那劉福業的髮妻死的早,如今娶的是第二房媳婦宋氏,年紀也比民婦大不了幾歲,為人貪財又眼皮子淺,最愛炫耀。」
說到這裡,她突然臉一紅,對晏驕解釋說:「民婦絕對沒有其他的意思。」
似乎是怕說服力不夠,趙氏又輕輕咬了咬嘴唇,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外子待民婦甚好,吃穿用度從來不必民婦親自開口……」
所以我絕對不是因為嫉妒而污衊。
晏驕失笑,「我明白,你繼續說就是。」
趙氏抬手摸了下熱辣辣的臉,又小聲道:「那宋氏素來揮霍無度,幾乎每個月都要去挑最時興的料子做新衣裳,找京里傳過來的新圖樣打首飾,這些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可是大概從去年年中開始吧,也忘了是哪位太太先說起來的,好像那宋氏已經許久沒在大家跟前耀武揚威了。我們就都在猜測,是不是,是不是那劉家的買賣出了什麼紕漏,沒錢了。」
這些話說起來似乎只是婦人們之間的議論,難登大雅之堂,但往往就是這些細節才最能說明問題。
照趙氏的說法,劉福業的老婆宋氏是個有錢就攢不住的主兒,恨不得寅吃卯糧,可這一年多來卻一反常態起來。都雲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想來也不大可能是宋氏突然決定勤儉持家,那麼一定是背地裡發生了什麼事,迫使她不得不減少開銷。
「或許是那劉福業另覓新歡,錢財到不到宋氏手裡了?」晏驕問道。
趙氏搖頭,「不瞞大人您說,其實一開始我們也是這麼猜的,男人麼,朝秦暮楚再尋常不過,可有個住在劉家隔壁的太太卻說一點兒動靜都沒聽見,偶爾兩次去上香還見到那夫妻兩個,瞧著私底下相處起來,不像是有事兒呢。」
明面上可以偽裝,但私下的相處模式卻難以隱藏。
女人們在這方面都有著堪比偵探的直覺和觀察力,若這麼多人都說不是,那麼劉福業移情別戀的可能性真的就很小了。
見晏驕陷入沉思,趙氏又道:「當初民婦和外子也曾勸過公公,可公公對那劉福業深信不疑,而且那人好像真賺了錢來著,民婦是做兒媳婦的,也就不好再說了。」
燕清爺倆打沒關係,畢竟是親骨肉,沒有解不開的疙瘩,可她終究是外姓媳婦,許多事情做起來難免束手束腳。
晏驕點點頭,「我明白了。」
既然劉福業和宋氏的相處模式沒有異常,那麼應該就不存在男方突然有錢不給花的情況,這麼說的話……難道是沒錢了?
趙氏鬆了口氣,又有些忐忑的道:「那?」
晏驕笑道:「你放心,你今兒什麼都沒說,我也什麼都沒聽到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