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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6:36:15 作者: 少地瓜
說完,又突然一拍巴掌道:「對了,俺有個夥計還說呢,昨兒看見那叫方沉的小子在肉鋪外頭鬼鬼祟祟的,當時還以為他是要趁亂偷肉,驅趕了兩回,可回頭就發現刀子丟了,不是他偷的還能有誰?」
方沉?
晏驕疑惑的看向王知縣,「那是誰?」
王知縣年紀大了,記性不大好,還是一個衙役上前提示了。
「是城內一個潑皮,今年十五。方沉他娘是改嫁的,跟現在的後爹又生了兩個兒子,對方沉本就不上心。而方沉脾氣暴躁,時常與家人吵鬧不休,天長日久的,便與街上潑皮混在一處,日日做些偷雞摸狗的勾當,被抓過許多次了。」
另一個衙役也道:「他六七歲上便出來浪蕩了,一開始扮做乞丐討錢,後來漸漸地就直接偷東西甚至是明搶,但凡在那裡開鋪面的人俱都識得他。只是多念他可憐,且少的又多是些仨瓜倆棗的小玩意兒,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揭過不提。對了,他力氣頗大……」
晏驕忙問道:「對了,他跟邢秀才夫婦關係如何?」
「邢秀才夫婦二人開的私塾其實更像個善堂,多有如方沉一般無處可去的窮孩子,有好多壓根兒不是為了讀書來的,只是想找個棲身之所,老兩口也不嫌棄,逢年過節還給他們扯布做衣裳穿。」那衙役道,「兩人無兒無女,對方沉這種身世可憐的孩子難免多些憐愛,早幾年他負氣出走時,老兩口還曾收留他住過許久呢,拿著跟親孫子也差不多了。」
聽了這話,眾人俱是眼前一亮,王知縣當即拍板:「抓方沉!」
至少目前看來,這個方沉的嫌疑很大。
雖然都說方沉整日不著家,但畢竟是所知唯一一個他可能出入的固定地點,眾人還是先去了那裡。、
去時方沉的親娘和後爹都在,但兩人一聽說方沉的名字便臉色大變,直道已經同那孽障沒有瓜葛。
「他是給人殺了還是殺了人?」方沉的娘黑著臉道,「差爺,他已多年不曾來家,你們莫要問了,俺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縣城中多是老實本分的百姓,誰家出了這樣一個惹是生非的都覺得抬不起頭來,對不起左鄰右舍,這家人自然巴不得與方沉劃清界限。
衙役們又問了鄰居們,得知方沉最近一次在這裡出現好像還是三年還是四年前了,這兩口子確實沒有說謊,也實在問不出什麼,只好失望而歸。
似方沉這種潑皮,居無定所,隨便什麼地方都能窩藏起來,大家本都做好了耗費幾天的準備,誰知傍晚就有了消息:方沉抓住了!
來報訊的衙役也是一臉的喜出望外,「估計是咱們的人四處搜捕打探,那小子害怕了,想趁傍晚出城人多的時候渾水摸魚逃走。可等到了城門口,見守城軍士正對出城人員隨身攜帶物事一一盤查,就害了怕,轉身就跑。您說這不是做賊心虛是什麼?兄弟們一擁而上就給他逮住了。」
被抓住之後,衙役們檢查了他背的大包袱,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大一小兩個沾血的匣子,其中那首飾匣子的木料和紋樣與死者玉書的梳妝檯完全一致。
也不知他從哪裡偷的衣裳,掛在身上松松垮垮的不合身,露出來的胸膛上還有沒擦乾淨的血跡。
眾人俱都怒火熊熊,更有脾氣暴烈的人拍案而起,破口大罵起來。
人家拿著他當親孫子,他卻恩將仇報,這是什麼禽獸不如的雜碎!
晏驕狠狠吐了口氣,對王知縣道:「審吧。」
然而他們很快就遇到了阻礙:
雖然鐵證如山,但方沉死不認帳,硬說那些東西是他從外頭撿的。
這就是沒有人證的壞處了。
王知縣涵養頗好的一個人,也被氣的鬍子亂抖,「本官且來問你,你昨夜身在何處?做些什麼?有誰人作證?」
方沉想也不想便梗著脖子胡說八道:「夜裡不睡覺卻做些什麼?」
可要問起證人了,他卻又說不出來。
「你這老白毛好生糊塗,莫非是個傻的不成!」方沉咧嘴一笑,露出來裡頭兩排黃牙,「老子又不曾娶得渾家,自然是一個人睡的舒坦,哪裡來的證人?」
饒是眾人辦案無數,卻也從未遇到過這種厚顏無恥之輩,都氣的不行。許倩頭一次聽審,簡直都要氣炸了,咬牙切齒道:「我上去打死他!」
「不用你親自動手。」晏驕冷冷道。
面對這種證據確鑿但兇手卻拒不肯認的情況,官員是有權用刑的。
果不其然,稍後王知縣又接到衙役消息,說找到一包丟棄的血衣,經平時與方沉混在一起的潑皮辨認,正是他前幾日穿著無疑。
更關鍵的是,那衣服前襟出赫然有幾滴滲透進去的辣椒油!
王知縣猛地一拍驚堂木,怒道:「好殺才,咆哮公堂、藐視王法,口出狂言辱罵朝廷命官,來啊,給本官狠狠打二十板子!」
自從案發,眾人心裡都憋著一股氣,如今見方沉事到臨頭竟還抵死不認,早就巴不得上去暴打一通出氣,如今得了機會,兩個行刑的衙役便摩拳擦掌的上前,先狠狠往掌心吐了口唾沫,掄圓了胳膊,將那板子高高揚起後狠狠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