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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6:36:15 作者: 少地瓜
除了那兩家別開生面的成親方式之外,她聽得最多的就是花樣翻新的賀喜詞。
可不管如何花樣百出,中心主旨卻只有一個:門當戶對。
「真是天作之合啊!」
「郎才女貌,文曲星合著武曲星,真是妙啊。」
「玉龍配嬌鳳,真是天上少有地下無雙的一對啊。」
諸如此類的話在晏驕腦海中不斷翻滾,吵得頭都要炸了。
她用力咬了咬唇,使勁用被子蒙住自己,然後狠狠嘆了口氣。
誠然,她知道龐牧和岳夫人以及廖無言等一干龐家黨都對自己很好,可外面呢?若她跟龐牧成了親,世人肯定都要說自己攀龍附鳳。
哼,才不是呢!她好厲害的!
都說要做自己,不要理會外面的人說什麼,可人都是群居的感情動物,怎麼可能真的一點兒都不在意?她才不要被說成是男人的附屬品呢。
第二天一大早,晏驕滿是血絲的眼下帶了烏青,頭也不好好梳,就這麼著急上火的闖到龐牧屋裡,「我要揚名立萬!」
龐牧:「啥?」
晏驕滿心忐忑的看著他,攥了攥拳頭,又外強中乾的喊了句,「我,我想出名。」
龐牧怔怔的看著她,沒說話。
晏驕說完之後才覺得緊張,可又不想就此放棄,鼓足勇氣又想開口時,卻被龐牧整個兒抱住了,「傻子。」
天佑五年正月初三,定國公龐牧偷偷在心裡加了個計劃:要讓媳婦兒成為世人皆知的大仵作。
接下來的日子不消多說,整個就過得非常緊湊,一行人回到峻寧府沒幾天,衛藍和任澤就踏上了進京趕考的路。
春闈定在二月初九、十二、十五,因春闈特殊,其實最後的殿試只是將名次略作調整,所以結果出來的很快,如無意外,二月十八前後就要昭告全國了。
龐牧、晏驕、仵作蘇本、知縣秦青一行人帶著關鍵物證和這些日子整理出來的材料,於二月初十齣發,星夜兼程,終於趕在二月十六傍晚抵達都城望燕台腳下。
此時,城門已經關閉。
守城官兵還認得龐牧,見他這般輕裝簡行風塵僕僕的模樣,詫異非常,「見過定國公,不知您這個時候來可有要事?」
龐牧狠狠喘了一口氣,單手控馬,從懷中掏出頭一次動用的令牌丟過去,「事關江山社稷,我要即刻進宮面聖!」
對方見那令牌竟然是聖人御賜,慌忙呼啦啦一片跪倒在地,「是!」
老黑似乎也被緊張的氣氛所感染,有些急躁的在原地刨著蹄子,鼻孔中不斷噴出大團白汽。
龐牧取回令牌,順手在它腦門上一磕,雙腿輕夾馬腹,「走!」
一行人裹著寒風呼嘯而去,很快就伴著馬蹄的踢踏聲消失在夜幕中。
龐牧雖有令牌,可在緊急時刻隨意入宮,但晏驕等人卻不成。他將眾人留在外頭,解了自己的大氅給晏驕披上,又狠狠抱了一下,「等我回來。」
他才轉身要走,晏驕卻本能的一把拉住,張了張嘴,滿腹話語最終都只化作一句話,「注意安全。」
這一場豪賭,他們可是連聖人都算計進去了,稍有不慎,滿盤皆輸!
龐牧咧嘴一笑,「放心吧!」
等待的時間分外漫長,晏驕揣著一顆七上八下的心在原地打轉,不住地想著各種可能發生的情況。
她手心裡都是滑膩膩的汗水,也不知是緊張的,還是單純被兩層大氅給捂的。
秦知縣和蘇本更慘,基本上整個人都僵硬了,晏驕轉到哪兒,兩個人的眼睛就跟到哪兒,想問,又不敢問,憋得臉都要青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在空曠的宮城上空迴蕩,越來越近。
晏驕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約而同的朝著緊閉的宮門口眺望,哪怕此刻什麼都瞧不見。
突然,走到近前的腳步聲停了,宮門被人打開,一個小太監跑了出來,朝他們看了幾眼,尖聲道:「傳峻寧府一行人覲見!」
千斤巨石瞬間消失,突如其來的輕鬆幾乎讓晏驕吐出來。
成了!
若是聖人果然大怒,估計這會兒他們直接就被拖出去砍了,哪兒還用得著費這個事?
事實證明,晏驕只猜對了一半,聖人確實大怒,他們進去的時候地上還有許多沒收拾完的瓷器殘片。
她只聽到周圍好像有許多宮人走來走去,裡間的黃帳子後頭隱約有爭論聲傳來,十分激烈。
也不知裡頭的人說了句什麼,晏驕就聽到王公公小聲說:「別怕,跟我進去。」又對秦知縣和蘇本淡淡道,「你們且去別間候著。」
晏驕刷的抬頭看了他一眼,感激地一笑,「多謝。」
這種時候有個熟人,真是太安心了。
王公公沖她使了個眼神,又點了點頭,意思是龐牧沒事兒,晏驕長長的出了口氣。
殿內不知燒著什麼香,很好聞,猜到大體結果的晏驕竟慢慢平靜下來。
說起來,她大一的時候還陰差陽錯當過一次國際大會志願者,當時一口氣見了好多國家的一把手,那場面都經歷過了,如今不過見一個,撐住了,別慫!
她進去的那一刻,屋子裡瞬間安靜下來,幾個正在激烈爭論的老頭兒也不說話了,連同書案後頭的聖人,都齊刷刷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