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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6:36:15 作者: 少地瓜
話音未落,齊遠就已經給他夾了滿滿一大筷子香噴噴的驢肉來,還很周到的幫忙按到用麻汁、香菜葉、胡椒、辣椒麵等精心調配的蘸料中翻了幾下,「你說啥?」
「咕嚕~!」
濃烈的香氣瘋狂襲擊著衛藍的臉,一整天都沒怎麼吃東西的他沉默著搖了搖頭,拿起筷子,狠狠吃了一大口。
真香。
果然吃飽了才有力氣幹活。
本來天氣冷了之後飯量就大,一群人勞心勞力的折騰了大半天,這會兒都餓狠了,誰也顧不上多說,只是埋頭扒飯。
直到下去約莫四分之一頭驢和小半盆丸子,大家這才放慢了速度,也有空問衛藍的結果了。
衛藍用筷子戳著碗裡的驢肉卷,言簡意賅的將祝溪的話複述了一遍,又問龐牧,「大人,您有法子嗎?」
龐牧搓了搓手,來了興致,「他說自己有鐵證?你知道是什麼嗎?」
衛藍搖頭,「我問來著,他不說,只道這是他最後的籌碼,誰都不會告訴的。我瞧不像是說謊。」
作為方梨慧的隱形心上人,祝溪很可能是除去參與者們之外第一個知道方梨慧遇害的,既然他都敢直接找到秦知縣擊鼓鳴冤,肯定不會坐以待斃,私底下收集證據也是有的。
不過那幾家人也不是省油的燈,有人有權,又占據先機,祝溪手裡到底攥著什麼證據呢?
龐牧嘖了聲,又往嘴裡塞了一大筷子驢肉,擰眉道:「告御狀並非他想的那麼容易。」
事情畢竟牽扯到三名在任官員,其中一位更高居吏部侍郎,祝溪的行為無異於螳臂當車,但凡有一點紕漏給人抓住了,他就要被反告一個污衊朝廷命官的罪名。
至於什麼欺君的,後果更是嚴重。
齊遠就道:「天青,要不你跟他說說,叫他跟咱們合作,兩邊聯手,別說什麼吏部侍郎了,哪怕是個尚書也能給他弄的死死的。」
「我一開始就說了呀,」衛藍也急得不行,「可他似乎被傷透了心,話里話外的官官相護,什麼一丘之貉的。」
圖磬點頭,「這也難怪。」
心上人是被幾個官員一起害死的;自己伸冤不成,也是被官員打回來的……
龐牧想了一會兒,「等會兒吃完飯我親自寫一封信,你明天就送給他。」
衛藍連忙點頭,又感激的做了個揖。
龐牧並不在意,又轉頭看向圖磬,「秦青那邊怎麼說來著?」
圖磬道:「蘇本還沒有下落,他知道晏姑娘記掛玉容姑娘的安危,原本打算叫自己的女兒秦雲去看看。奈何張家已經認定他叛變,戒備的很,秦雲白走了一遭,連玉容的小院門都沒進去。」
「後來這位秦姑娘也不知怎麼說動了王佩,後者甚至還叫自己家的女醫官扮做隨身嬤嬤,藉機診了一回脈,直道那玉容性命無憂,只是被下了藥,每日只是昏睡,偶爾清醒時也是有氣無力迷迷瞪瞪的,眼見著是幫不上什麼忙了。」
眾人聞言都鬆了口氣,晏驕追問道:「那藥對人體有害麼?」
「是藥三分毒,要說一點兒害處沒有那是騙人的,」圖磬誠懇道,「停了藥之後慢慢調理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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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驕雖然不知道龐牧給祝溪的信里究竟寫了什麼,但三天後,祝溪真的主動登門了。
短短數日,他就憔悴許多,越發像是冬日寒風裡搖曳的一竿翠竹。
他沒搶著開口,龐牧也不著急催:既然人都自己來了,還怕他再沉默著回去嗎?
祝溪端著茶盞,怔怔盯著微微晃動的水面看了許久,聲音乾澀道:「大赦天下什麼的,是大人信口胡謅的吧?」
龐牧毫不避諱的點點頭,「不錯,你很聰明。」
祝溪肯說這個就相當於已經從側面承認與煙巒的母子關係,不然一位高高在上前途無量的舉人老爺,又如何會與一名上了年紀的歌姬有聯繫?
祝溪嗤笑一聲,「這樣也好,免得我再做一回無用功。」
說著,他捏了捏手中的薄胎茶盞,聲音微微發顫,「大人在信中許諾果然為真?您真肯為了一介罪臣之後開罪吏部侍郎?並保天香樓和我母親周全?」
這幾天祝溪一直沒合眼,哪怕當初決定偷梁換柱替梨慧報仇,也不曾這般讓他為難。
他對官員很不信任,但龐大人說得對:對手太強大,而他只有這麼一次機會,容不得一絲疏漏。
他輸不起。
「你這話說的有問題,」龐牧大咧咧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只要你我真能拿出足夠的證據,就不是開罪,而是他們自尋死路。至於保全天香樓和你母親,想來堂堂定國公,這點臉面還是有的吧?」
龐牧的話直白粗淺,但祝溪聽後反而迅速安了心。
是啊,眼前這位可不僅僅是什麼知府,而是本朝最年輕的尚在人世的一位國公,乃是聖人的頭號心腹。
若連他都不能信任的話,祝溪也實在不知道還有沒有堅持下去的必要了。
祝溪仿佛給自己鼓勁一般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然後石破天驚道:「蘇本藏在天香樓。」
「什麼?!」龐牧知道他有證據,卻沒想到對方一張口就放了大招,「原秦青手下的仵作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