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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6:36:15 作者: 少地瓜
圖磬被逼著看了一遍,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忍不住小聲嘟囔,「這還沒查出個什麼來的……合著是純罵來的。」
饒是案情沉重,晏驕和白寧也被逗得哈哈大笑,三個大男人強烈的幽怨視線都止不住。
「哎呀行啦,」晏驕拍拍龐牧的肩膀,「老人家性格直爽了點,說幾句就說幾句吧,反正你們也不會少塊肉。」
龐牧瞪眼,「我倒寧肯他打我一頓。」
晏驕失笑,伸出手指搔搔他的下巴,「知道你們辛苦,前陣子監考也沒撈著吃好的,這會兒的螃蟹也都不肥了,要不給你們烤頭豬補補?」
龐牧哼哼幾聲,突然想起來好像前兒她逗弄外頭的野貓時也是這麼幹的,頓時又黑了臉。
齊遠小聲哼哼,「都說吃啥補啥,那你弄頭豬來算啥事兒?」
晏驕呵呵冷笑,「行,下回給你燉個人。」
齊遠明知這不可能,可還是本能的打了個哆嗦:「……不,不必了。」
眾人本以為晏驕在說笑,可等她真的叫人去市場買了一頭小乳豬來殺了放血時,這才明白這姑娘玩真的。
「真烤豬啊!」白寧還是頭一回親眼見人收拾豬,習慣性湊上來看,「哎呀,這血我替你倒了?」
「可不能倒,豬血好吃的!」晏驕趕緊攔住她,「韭菜炒豬血,血腸、血豆腐的,不僅對身體好,口味也很不錯呢。」
白寧聽得直咧嘴,才要說話,就見對方笑眯眯道:「之前沒吃過毛血旺?鴨血粉絲湯?我可記得你加了兩回飯。」
白寧嘴角一抽,還真是。
不過吃的時候誰能想到做好之前這麼噁心啊!廚師真不是一般人能幹的。
晏驕揮舞著一把明晃晃的尖刀,殺氣騰騰的在豬身上穿來穿去,不斷折射出一道道雪白光亮,好似閒庭信步般輕鬆。最後整副豬內臟都被掏空了,可除了最初破開的口子之外,竟沒有一點兒多餘的損傷,扎紮實實演繹了何謂遊刃有餘。
她麻利的將內臟分門別類放好了,又指揮著小廚房的人清洗乾淨,一邊麻利的在豬身上濃濃的刷著醬料,一邊掰著指頭給白寧數,饞的她口水直流,「溜肥腸,夫妻肺片,炒肝……」
烤乳豬的豬很小,統共也才十來斤的樣子,能用的下水就更少了,得好好計劃一下。
兩天後就立冬了,臘肉臘腸、風乾雞鴨之類的也該提上日程了。
白寧眼睜睜看她輕描淡寫的處理了一頭豬,隱約有種噁心、恐懼和亢奮刺激交雜的情緒,心想古人說的庖丁解牛隻怕就是這樣了。
晏姐姐要是不做仵作、不當廚子,說不得也是個當刺客的好手……
小豬肉嫩且薄,前前後後忙活一個時辰也就得了。
卻見外皮紅棕油亮,咔嚓一刀下去好似破了殼子,滾滾濃香爭先恐後的躥出,在日益冷冽的空氣中越發鮮明。
抬豬的事兒壓根不必晏驕操心,龐牧幾人早就擠在門口摩拳擦掌,只待一聲令下就要上手。
「大人!」專業跑腿兒林平氣喘吁吁出現在門口時,看見的就是一群上司圍著一隻豬,齊齊轉臉對自己怒目而視的場面。
他莫名其妙的打了個哆嗦,總覺得自己就是那隻烤乳豬……
見是林平,眾人非常默契的開始祈禱:千萬別又是死人了。
大概是老天感受到了他們的不易:林平帶回的是關於祝溪身份的消息。
「祝溪是個棄嬰,當年被城外一個老木匠收養了。那個木匠原是個做棺材的啞巴,早年生了一場大病,面容全毀,半邊臉癱著,平時就用一件黑袍子從頭包到腳。他性情古怪,自己住在破廟裡,在前頭院子裡種菜、養雞,也不必外出採買。平時誰家想要棺材了,就站在廟門口喊一聲,放下錢,幾天後再來取時,棺材就放在外面空地上了。這麼多年下來,誰也說不好他長得什麼樣子。」
林平停下喘氣的功夫,齊遠就急急忙忙插嘴道:「啞巴不要緊啊,認人還不是點頭搖頭的事兒?」
「這恐怕不行。」林平為難道。
「為啥不行?」齊遠問。
林平眨眨眼,「老木匠七年前就死了。」
齊遠憋了半天,「下回說話別大喘氣。」
果然還是他娘的有人死了……
林平無奈的點了點頭,繼續道:「祝溪也是從小就胡亂活,髒兮兮的,頭髮從來不梳,偶爾客人來碰上了,也是泥猴一隻,看不清模樣。沒人在意他們爺倆叫什麼,平時說起來只道老棺材、小棺材……他的手藝不成,老木匠死後只做了幾回活兒就砸了招牌,漸漸地,沒了買棺材的人,大家也不知道他去哪兒了。」
「算起來,最後見過他的人也是在小十年前了,本來就看不出模樣,如今長大了,更別提認人了。」林平沮喪地說。
「那個老木匠讀書識字麼?」晏驕忙問。
林平就笑了,「瞧姑娘這話說的,若他果然有那個本事,還做什麼棺材啊。」
晏驕一怔,「也是。」
這可不是幾乎沒有文盲的現代社會,普通百姓家不識字的還多的是呢,更何況一個啞巴木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