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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6:36:15 作者: 少地瓜
    晏驕皺眉,語氣就有些嚴厲,「我怎麼教你的?你再看看再跟我說。」

    但凡涉及到功課問題,她就活像變了個人,沒有絲毫商議的餘地。阿苗聞言心中警鈴大震,又細細看了一回,腦袋裡嗡的一聲,額頭上刷的冒出汗來。

    「對不起師父,是我冒失了。」

    「這些淤青差不多有三天了,難道還是提前打的嗎?」晏驕嘆了口氣,「你啊你,該學的東西還多著呢。」

    阿苗面上漲得通紅,垂頭聽訓,喃喃著說不出話來。

    這是她頭一次跟著師父出現場,難免有些激動忘形,整個人都飄了,真是太不應該了。

    師徒倆檢查了除下半身外的所有地方,最後也只發現了這些淤青和傷痕。

    那邊龐牧已經將幾個目擊證人一一問過,過來詢問進度,「怎麼樣了?」

    晏驕飛快的講述了自己的發現,低聲道:「萬名應該不是兇手。黃海平大約三天前受過很嚴重的撞擊,我懷疑他是內臟破裂引發大出血,或是原本體內就有某些機能有問題,被反覆激發後引發猝死,但具體是哪種需要屍體解剖後才能下定論。」

    「會不會是墜馬?」龐牧問道。

    「不太可能,」晏驕搖頭,「現在不方便檢查屍體下半身,可他上半身的傷痕集中在正前方,墜馬的解釋太過牽強。」

    兩個人都對騎馬不陌生,墜馬大約是什麼情形自然明白。

    龐牧嗯了聲,「那倒是。」

    晏驕往孫氏那邊看了眼,「她現在情緒怎麼樣了?我想問幾個問題。」

    龐牧悄悄打發人問了一回,對晏驕點點頭,「走吧。」

    孫氏是個挺堅強的女人,聽說衙門的人想問話時,王嬸原本還要拒絕,誰知她竟先點了頭。

    「人已經沒了,好歹我也要知道他究竟是怎麼死的。」

    晏驕先問候一回,這才觀察著她的神色問道:「實在對不住,我也知道現在不大合適,不過還是希望您能理解。」

    才說完,孫氏臉上又滾下來兩道淚。

    她直接抬起袖子狠狠擦了下,搖搖頭,啞著嗓子道:「您沒什麼對不起我的,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

    晏驕看了龐牧一眼,這才道:「您丈夫最近幾天一直在家裡嗎?」

    孫氏搖頭,「他這從六月起就在外替人押鏢,一直到三天前才回來。」

    晏驕舔了下發乾的嘴唇,忽然有點不忍心問下面的問題了:「那他回來當日,是不是受了傷?這幾天,有什麼反常的地方嗎?」

    孫氏嗯了聲,唏噓道:「做他們這些營生的,受傷就如吃飯,這回家來也是兩隻手上都是血,衣服也髒兮兮的,這兩天瞧著臉色也不好,夜裡偶爾還會肚痛。我問,他也只是笑,並不說。我心疼的很,又道這兩年身子養好了,繡活兒也能撿起來,一年說不得也能賺個百八十兩,有了這個進項,他也不必這樣辛苦,可他」

    說著說著,孫氏再次淚流滿面。

    她才要擦眼淚,突然不知想到了什麼,一雙紅腫的眼睛慢慢睜大,兩片嘴唇也如風中落葉般劇烈顫抖起來。

    「我,他當時就,就傷的很厲害了,是不是?」

    孫氏臉色煞白,兩隻眼睛裡泉涌一樣淌出淚來,嘴巴張的大大的,卻再也發不出聲音,只是憋出一點冷風吹過一樣的嘶啞響動。

    此刻的她就好似風雨中拼命掙扎的一棵樹,只要再來一點點壓力就會轟然倒塌。

    晏驕只覺得口舌仿佛有千鈞重,竟死活打不開,半晌都講不出一句話。

    「現在我們也不知道,」龐牧拍了拍她的肩膀,主動對孫氏道,「所以我們想要驗屍,也好查明真相。」

    孫氏並不蠢笨,聽了這話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腦袋裡嗡的一聲,雙腿一軟,整個人就軟趴趴的癱在王嬸身上了。

    晏驕等人生怕她有什麼不測,七手八腳的幫忙扇風、掐人中,可孫氏什麼都聽不到了。

    她可真是該死啊!

    憑什麼他說沒事就信了?為什麼不能強硬一點,帶他去看大夫?

    若是早些察覺,或許……

    想到這裡,孫氏再也忍不住,抬手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接下來簡直亂作一團:

    等晏驕勘察完現場,黃海平的屍體就被運回府衙的停屍房。

    那孫氏在小院兒內哭的不能自已,而黃海平的爹娘來了之後,確認兒子橫屍當場也發了瘋。那會兒萬名已經做完口供換到別處暫時關押了,兩人尋人不得便要去廝打兒媳婦,嚷嚷著叫她償命,結果被早有準備的衙役們攔住。

    那黃老爹果然如王嬸所言,五十歲的人了仍舊身強體健,嘴裡不清不楚罵的難聽。他的身材又高大,發起瘋來兩三個衙役都按不住,仍舊叫他踢了孫氏一腳,連帶著衙役們也挨了幾下狠的,有一個的半張臉瞬間腫起來老高。

    齊遠哪裡忍得?二話不說上前將他按倒在地,「給我老實些,當著大人的面也敢放肆!」

    黃老爹還要掙扎,他動一下,齊遠手下就加一分力氣,最後頭臉脖子都漲成豬肝色,半張臉死死貼著地面,五官都變了形,總算老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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