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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6:36:15 作者: 少地瓜
    牛瑞!

    對啊,柳潼入官場十數載,難得現在還活躍著,沒準兒還真能提供不少有價值的線索呢。

    龐牧以全新的眼神將林平上上下下打量幾回,重重拍打著他的肩膀,感慨萬千道:「好小子!」

    你竟也有不報死訊的時候!

    啊,孩子大了,懂事了……

    往那邊跑的時候,晏驕還在心裡把廖無言感激了千遍萬遍,難為他在這個時候還沒忘了幫自己摸排。

    晏驕和龐牧一路手拉手狂奔過去的時候,就見兩個中年文士正在桌邊對坐,同樣清瘦俊逸,同樣翩然出塵,舉止瀟灑,可以說非常養眼乘以二。

    晏驕在心中暗贊一番,上前行禮問好。

    一趟就折騰出下巴尖的柳潼忙起身向龐牧行了大禮,又叫晏驕不必多禮,四人分主次重新落座。

    柳潼自嘲一笑,「我素日也做些八段錦之類,君子六藝也是熟練的,沒成想都是假把式,好端端坐著馬車出來,竟也成了這個德行,叫諸位見笑了。」

    眾人便輪流寬慰一番,這才逐漸進入正題。

    聽廖無言突然問起牛瑞,柳潼雖覺奇怪,倒也識趣,又感激衙門眾人體貼入微關懷備至,並未多問,只是道:「我確是識得他的。此人出身一般,頗有些急功近利,面上卻愛擺出一副清高模樣,表里不一,為許多朝臣所不喜,當年他被牽連,竟無人肯出面為他求情,落得去官返鄉不過意料之中罷了。」

    他這麼一說,晏驕越發確定董夫人說的這個牛瑞就是玉敏的父親了。

    據說玉容的外祖母家是富商,幾個女兒嫁給尋常人家委屈了,想嫁高門又不能夠,倒是似牛瑞與張橫這等寒門出身的,既不敢要求太多,卻又有可能飛黃騰達……

    之前晏驕已經跟人確認過,牛瑞正是峻寧府西邊相鄰習慶府人士,而現在張橫又任峻寧府轄下昌平知州,如此看來,乳名玉敏、玉容的兩個小姐妹見面確實很容易,也就跟之前晏驕的推測對上了。

    晏驕問道:「柳大人可知牛瑞有什麼好友,或是往來密切的人麼?」

    玉容和玉敏的身份確定了,接下來便是秦雲和王佩。那二人隱隱唯玉敏馬首是瞻,最大的可能就是對方家世壓他們一頭。

    所以秦雲和王佩要麼是小官之女,要麼就是本地鄉紳之女,不然身份夠不上,也不可能與玉容、玉敏成為朋友。

    柳潼近來也頻頻聽聞她的大名,見她果然思維敏捷不輸男兒,不由微微頷首,眼神柔和幾分,「官場之上,好友卻不多見,不過牛瑞確實與一人往來甚密。有個叫方封的,兩人是同鄉,當年入京科舉路上相識,又是同一科的進士,關係匪淺。」

    「方封?」晏驕迅速在小本本上記下這個人名,準備回頭再在習慶府那邊的戶籍檔案中確認一下,「那大人可知這個方封現在何處?」

    「與牛瑞不同,方家祖籍習慶府,祖上卻頗清貴,曾出過帝師,可謂顯赫一時。只是接連幾代沒個撐得起場面的,如今早就沒落了,不過仰仗以前的老底和人脈罷了。」柳潼習慣性的捋了捋鬍鬚,點頭,言辭間卻有些不屑,「當年牛瑞與方封等人拉幫結派,四處串聯,倒也一度混出點名堂。奈何本事不濟,又沒什麼可靠的根基,在一次次爭鬥中接連落敗,最後被先帝所棄,都一併擼了官職,如今應該也在老家吧。」

    都是做官的,誰不是人精?雖然廖無言他們自始至終沒表態,但柳潼也猜到必然不是什麼好事,自然更不避諱自己的態度。

    這幾天晏驕等人都在翻看各處戶籍,對這一帶的名人印象頗深,現在柳潼一提方家,腦子裡就都對上了號。

    確實如他所言,習慶府有個曾盛極一時的方家,奈何先帝在世時就已經江河日下,家中祭田和莊園都被賣了不少,剩下一座占地頗廣的祖宅卻也年久失修。如今一朝天子一朝臣,家裡沒個出色的後輩撐門戶,方家早已淪落為十八流世家,剩下的只有被翻來覆去說爛了的舊日輝煌,連街頭巷尾的老百姓提起時都要罵一句不肖子孫。

    龐牧搖頭嘆息道:「好漢不提當年勇,若一個家族只會說什麼我家當年如何如何,也就沒什麼指望了。」

    所以說,方封很可能也在習慶府,甚至極有可能與這樁秘聞有關聯!

    可惜他姓方啊,難不成還有一個姓方的姑娘曾活躍在玉容的小圈子裡?

    那麼她如今在哪兒?

    晏驕突然想起來當時玉容幾次三番欲言又止,最後拐彎抹角打探消息時的言辭:

    「那樣久的案子,也能破?」

    晏驕忍不住在心底抽了一口涼氣,同時緩緩冒出另一個新猜測。

    正在沉吟,卻聽柳潼突然又想起來一個人,「對了,與牛瑞和方封同科之人還有一個叫徐松堅的,三人一度一個鼻孔出氣,只是後來不知為何鬧翻了,徐松堅公然重新站隊,倒是保住了前程,如今已是四品官兒了。」

    又來一個。

    晏驕沉默著往本子上添了幾筆,又畫了幾個剪頭、打了幾個問號,只覺眼前迷霧遍布,腳下儘是泥潭,全然不知出口在何方。

    牽涉多位官員,又能讓幾位官家小姐諱莫如深,多年來緘口不言的,註定不會是小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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