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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6:36:15 作者: 少地瓜
「雪梅與王平成親已有兩年, 據鄰居說時常拌嘴,不過也沒有大矛盾,普通夫妻而已。自打診出有孕後,王家人便開始四處求神拜佛, 整日念叨的也是孫子。對了, 我們去的時候還發現他家案桌上供著送子觀音。」
「元氏的摳門是出了名的,平時總把日子過得十分拮据,雪梅常抱怨說男人一年掙好幾十兩銀子卻連點葷腥也瞧不見, 有孕後她還因為想吃肉與婆婆頻繁摩擦,有幾回鄰居都聽見元氏指桑罵槐……前幾日雪梅身子不適,當時就嚷著要去瞧大夫, 可元氏摳搜,只說懷孩子都是這般, 一直等發現黑龍閣在免費義診,這才帶著來了。」
「結果藥才吃了兩幅,今兒晌午雪梅突然叫嚷肚痛, 不多時便流了個死胎。」
天氣悶熱,又聽他說這些負面消息,大家就覺得更煩躁了。
同樣身為人父的廖無言覺得無法理解,「女人生兒育女何其辛苦,別說吃肉,便是龍肝鳳膽又有何不可?弄不來就罷了,可難不成連句軟和話也不會說?孕婦終日苦悶,哪裡養得好胎!」
廖蘅出生時他不在妻子身邊,此乃平生最大憾事,可饒是這麼著,當初在邊關時卻也見縫插針的寫家書,又反覆寬慰。他的父親母親也對董夫人關懷備至,一家人和和美美,多好的事呀!
說罷,廖無言又嘆了口氣,皺著眉頭想了半日,終究想不通。
好不容易娶來的媳婦,心疼尚且來不及,怎麼還能捨得苛待呢?這些人到底怎麼想的?
龐牧和圖磬用力點頭,紛紛出言譴責,又積極表示若換了自己,肯定要星星不給月亮,便是想上天也先搭個梯子試試再說。
本來挺嚴肅沉重的氛圍,給他們兩個沒頭沒腦的一攪和,都叫人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不知誰大著膽子喊了句,「圖同知好歹定了親的,大人您啥時候辦喜事?」
龐牧咧著嘴瞅了晏驕一眼,見她只是抿嘴兒笑,一雙好看的眼睛裡似乎都落了星星,登時心花怒放,信心十足道:「快了快了!」
眾人紛紛起鬨,只吵著要喝喜酒。
見他們鬧得不像話,廖無言無奈笑著敲了敲桌子,「說正事。」
晏驕和白寧憋著笑,擠眉弄眼相互推了對方幾把,有點不好意思又覺得心裡甜絲絲的,白了男人們一眼,又忙問:「那雪梅現在怎麼樣?」
「五個多月身孕,沒死已算萬幸,這回算是徹底傷了根本,日後再想有孕卻是難了。」馮大夫抄著袖子道,「依老夫看,兇手便是那王家人!」
方興張了張嘴,小聲提醒道:「馮大夫,這眼下證據不足,您」
「老夫就是個大夫,管什麼證據!」馮大夫說的理直氣壯,抽出胳膊拍著桌子道,「我同你講,死生一線時看到的才是真心!甭管平時多麼道貌岸然,病床前立刻現原形。老夫行醫大半輩子,什麼人不人鬼不鬼的腌臢玩意兒沒見過?一看一個準兒!那婦人氣息奄奄時,那王家人可有關心過一句?顛來倒去問的就是什麼還能不能生,生個屁!當養豬嗎?」
馮大夫罵罵咧咧大半天,最後倒把自己氣著了,索性一甩袖子站起來,「好了,該說的能說的老夫都說了,多留無益,這便走了。」
得罪誰也不能得罪大夫,眾人齊齊起身,端著笑將他送出門去。
「對了,」馮大夫走了兩步又轉回來,「那呂默陽可還在衙門裡?」
龐牧點頭,「現在還沒有證據證明他沒有嫌疑,所以只能暫時羈押在內。」
馮大夫唔了聲,倒背著手溜溜達達走了,「他這人醫術硬是要的,老夫去找他聊聊。」
眾人俱都無奈搖頭。
這樣也好,都是同行,萬一呂默陽當真犯罪,沒準兒馮大夫還能問出點兒什麼來。
馮大夫走後,林平也跟著發表見解:「其實屬下也覺得王家人嫌疑很大。才剛屬下跟著方捕頭四處走訪時,聽說在這之前就有不少人覺得雪梅喜歡吃辣的、肚皮如何如何,肯定是個女兒,王家人就已經非常不滿,婆媳二人之間的矛盾多因此而起。」
一個衙役也道:「是哩,世人喜男厭女,多少人生下女兒就丟了的,更有若覺得這一胎十有八九是女娃的,索性提前一碗墮胎藥下去了結了。如此看來,王家人動機十足。」
話音未落,那頭齊遠就已經發出一聲冷哼,立場鮮明的譏諷道:「難不成他王家還有個皇位等著叫人坐?折騰個什麼勁!」
其實晏驕真的很想說,生男生女是爹決定的,但考慮到前不久這間會議室內還曾迴蕩過「滴血認親」的高端理論,她一時半會也不知該怎麼跟大家解釋染色體的存在,只好選擇把話咽回去。
龐牧示意齊遠稍安勿躁,想了下才說:「水銀這種東西不是尋常百姓家裡會有的,方興,稍後你帶人去城內外各大道觀問問,看最近有沒有人去要過含水銀的物事。」
水銀有毒,等閒人不易得,倒是不少道觀現如今還夢想著煉丹飛升,而絕大多數丹藥中必不可少的一味原料便是水銀。
方興抱拳領命,又聽龐牧問杜奎,「王家人可曾與人結怨?這幾日雪梅吃過什麼可疑的東西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