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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6:36:15 作者: 少地瓜
晏驕才要說話,他就往唇上啄一口;再要開口,再啄一口……
所以今天龐大人就非常厚顏無恥的以對方不回答為由占夠了便宜。
最後的最後,晏驕到底是秉持現代自由獨立人的風範,雷厲風行的敲定了八月初八去玉容家中做客的具體行程,然後在接下來的幾天,她都被迫硬著頭皮承受來自龐牧和圖磬的雙重幽怨視線。
尤其是後者:未婚妻好不容易千里迢迢跑來與自己相會,難得團圓節前忙裡偷閒,他都想好如何消遣了,誰知未婚妻轉頭就告訴自己:她不放心小姐妹,要陪對方出去玩!
圖磬差點兒就繃不住寡言貴公子的形象。
在未婚夫和小姐妹之間,白姑娘堅定的選擇了後者……當真見者傷心聞者落淚。
於是八月初八一大早,晏驕和白寧騎著快馬落荒而逃,後頭白家私兵和小六小八差點沒跟上。
佳節將至,往來百姓面上都洋溢著滿足和期盼,任誰也想不到短短几天前,這裡曾被命案帶來的陰霾所籠罩。
月初開始,龐牧就加強了對進出城人員的盤查,如今人數激增,好幾處城門那裡都排起長龍,饒是晏驕和白寧胯下寶馬神俊也跑不得了。
前些日子酷暑難當,晏驕終日宅在家裡,小白馬已經許久沒能出門放風了,這會兒城外世界近在咫尺卻被迫停下,整匹馬就很不滿,尾巴都要甩成風車了。
白寧就打量著它笑道:「到底還是個孩子,貪玩得很。這才幾十天?瞧著又健壯不少。」
晏驕一副老母親的驕傲臉,愛惜的摸著小白馬的脖子,沒什麼誠意的訓斥說:「皮的很,聽馬廄的人說咬壞了不少門栓,一個看不好就要偷跑出來……」
正說著呢,就見已經長成半大馬的小白馬就齜著牙,伸長了嘴巴,要去咬前面一位姑娘垂下來的長髮。
晏驕臉上黑紅一片,一邊跟人賠不是,一邊往回拽,恰在此時,就聽旁邊一道熟悉的嗓音響起,「晏姑娘出城麼?可要幫忙?」
晏驕和白寧循聲望去,約莫辨認了一會兒才想起來:這不正是被貶來看城門的前捕頭楊旺麼!
城門口終日風吹雨淋,環境艱苦惡劣,這才幾天呀,楊旺就變得極其黑瘦,臉上幾處地方甚至爆了皮,與以前判若兩人。
他那雙原本倨傲自得的眼睛裡明顯多了些平實的東西,沒了曾經的阿諛和諂媚,詢問的語氣聽上去既熱情又真誠,這會兒一咧嘴露出滿口白牙,竟有幾分憨態可掬。
這人過往所作所為固然可惡,但此時此刻,晏驕也實在說不出什麼落井下石的話,「辛苦了。」
楊旺竟也還笑得出來,「謹守本分罷了,其實以前我也是從下頭一步步熬上去的,只是好日子過久了,竟也忘了本。如今大人當頭棒喝……所幸為時不晚。」
晏驕細細觀察他的神色,見不似作偽,也替他高興,「大人不是公私不分之人,你既如此,他自然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楊旺道了謝,又出人意料的道:「守城門其實也沒什麼不好,多瞧瞧人,多經經事,我倒覺得自己心裡頭更踏實了似的。」
以前還是楊捕頭的時候,他手頭闊綽,行事大方,自以為朋友滿天下,沒什麼過不去的坎兒。可如今一朝事發,多年辛苦盡數付諸東流,往年那些所謂的好友一夜間散了個乾淨,別說施以援手,不落井下石都算好的了。
反倒是杜奎和其他幾個自己以前並不如何瞧得上的人,不僅冒險替自己周旋,還三不五時過來寬慰安撫……
真是老話說的,患難時刻見真情。
若非這段曲折,只怕自己一輩子都要自欺欺人,只將齷齪當做交情了。
隊伍緩慢前進,急也急不得,晏驕就有一搭沒一搭的跟楊旺說些閒話,正巧見城門外一處聚集著許多人,便順口問道:「那是做什麼的?」
楊旺順著她的視線瞧了一眼,笑道:「黑龍閣的醫館在免費施診哩。」
「誰家的?」晏驕和白寧異口同聲,就連後頭小六小八他們也都是滿臉不可思議。
就黑龍閣那群彪人莽漢?說他們開肉鋪都比開醫館來的可信!
楊旺一看他們的表情就猜出幾分,當即笑著解釋說:「黑龍閣是本地老字號武館了,也算家大業大,尋常押送買賣卻哪裡養活得那般財大氣粗?外頭自然還有不少產業。」
「他家原本是替人押送藥材起家的,後來便自己販賣,又因習武之人受傷是家常便飯,最後索性自己開醫館,如今在峻寧府上下州縣頗有幾家分號,貨真價實,名聲正經不錯哩!」
原來如此。
晏驕和白寧聽得連連點頭,相視而笑,「當真人不可貌相。」
看來峻寧府以黑龍閣為尊,也不是沒有緣故的。
稍後出城,兩人還特意放慢腳程,從那幾個免費義診的帳篷下經過,就見裡頭一個約莫三十歲上下的中年文士一身鴨蛋青長袍,頭戴灰色繡竹紋方巾,左手捻須,右手把脈,仙風道骨的模樣酷似廖無言。
周圍一圈身穿黑龍閣制服的健壯後生們忙著維持秩序、分發藥材,被另一個助手模樣的小大夫指使的團團轉,粗手大腳竟也十分麻利細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