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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6:36:15 作者: 少地瓜
齊遠笑嘻嘻揶揄道:「秀才公真是傷人不淺吶。」
衛藍都沒力氣瞪他了,只是有一下沒一下的咬著甜筒,默默的覺得真好吃……
話說他好歹算小立一功,不知能不能再要一個……
專業騙子的最大特點就是來錢快,花錢也快,這才短短几日,之前從宋亮那裡得的七十多兩就只剩下二十不到,更別提之前一眾受害人的。想討回來是不可能的,也不過出口惡氣罷了。
杜奎幫忙善後忙了幾日,這日出門時卻見楊旺正在外頭等著,見他來時便勾肩搭背的說:「我渾家做的好燒雞,煮的爛爛的,又有新釀高粱酒,你忙了這許久,且去我家吃一杯。」
因兩人都算峻寧府人士,十多年來沒少同甘共苦,又是如今府衙里唯二兩個捕頭,情分遠比旁人來的深厚,所以楊旺一邀請,杜奎就很痛快的去了。
誰知酒過三巡,卻聽楊旺捏著一粒豆腐乾道:「你近來與大人見得多,可聽他說那宴會要擺在何處麼?」
作為峻寧府最大招牌項目之一,舞獅大會素來為本地父母官所重視,每年都是要親自主持開場的,屆時轄下官員及其家眷也會悉數到場參加,可謂除了中秋、春節之外第三大盛事。
既然要在外頭開場,又有這麼些人,少不得吃吃喝喝,自然是要找處所的。
杜奎不是憨人,自然聞弦知意,聽了這話,卻難得有些嚴肅,「老兄,且聽我一句勸,這事你還是不要繼續做的好。」
他明白楊旺的意思,對方必然已經收了某家甚至某幾家酒樓飯莊的好處,想牽線搭橋從中謀取好處。
楊旺嗤笑一聲,混不在意道:「你卻白擔心個甚!那官兒初來乍到,可不是兩眼一抹黑?又是個武夫莽漢,眼前驟然多了這許多事,想來也是焦頭爛額的,咱們也是替他分憂,何樂而不為呢?」
「去哪兒吃不是吃!左右他們這些官老爺不知柴米貴,花的又是朝廷的銀子,多一百兩少一百兩又有什麼分別?」
頓了頓又道,「你放心,回頭必然少不了你一份好處。」
誰知杜奎依舊搖頭,「老兄,咱們不是外人,有些話不中聽我也須得放在明面上說。咱們這位新知府大人雖是個武人,可也曾執掌一方,當年還為了一分一毫的軍費同一眾朝臣吵翻天,精明的很吶!你難不成沒聽過他的故事?如今西北幾國的人聽見他的名號還會嚇哭,他老人家殺的人只怕比你我見過的還多哩!莫要看老虎瞌睡便將它作家貓,你從他腰包里撈銀子,怕不是嫌命長!」
楊旺心中不是沒有顧忌,聽了這話,攥酒杯的手都緊了緊,可到底抵擋不了白花花的銀子誘惑,把心一橫道:「話雖如此,可強龍還難壓地頭蛇。再說,這樣的事我也不是頭一回干,只要你我將嘴巴縫嚴實了,酒樓那頭的人難不成會自露馬腳?短短時日,量他有三頭六臂也不可能連酒樓飯莊的底細都抓在手裡。不過動動嘴皮子的事兒,少說百八十兩進帳,你我幾年的俸祿便都有著落了!回頭孩兒吃肉,渾家穿綢,要什麼沒有?」
杜奎沉默半晌,嘆了口氣,「我孩兒貪吃,肚腸卻也有限;婆娘愛俏,衣裳也夠了,若再要多,我自己省一省也就有了,這銀子燙手,我卻碰不得。」
說罷,也不去看楊旺漸漸冷下來的臉色,索性站起身來抱了抱拳,「老兄,這酒卻有些冷了,妻兒在家久候,我這便家去了。」
這個兄弟,委實太貪了些,早晚有一天栽在這上頭。
好話歹話,能說的他都說盡了,自古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對方鑽了錢眼兒不聽勸,他也實在沒有法子。
只是這麼一來,兩人多年情分只怕也到此為止了。
接下來幾日,楊旺果然驟然熱情許多,一時與齊遠等龐牧帶來的人關係突飛猛進,滿嘴裡稱兄道弟,杜奎一看便知他要一條路走到黑,勸又勸不動,只好暗自嘆息。
轉眼到了六月十八,還有二十日便是舞獅大會,下頭的人過來請示龐牧,說三日內須得將宴飲之所定下來,好叫店家提前安排大師傅、準備各色食材,再晚恐怕趕不及。
龐牧果然頭痛,便隨口問眾人意思。
楊旺等的就是這一刻,當即巴不得一聲兒,若無其事的笑道:「屬下卻是本地人士,如今心裡頭正好有幾個好去處,那東二街的聚香樓,西巷的百味樓,南三街的順興館,皆是好鋪面,難得味美實惠,又是臨街的,一眼便能看到舞獅木樓,兩不耽擱。」
屋子裡瞬間靜了靜。
楊旺突然就有種被野獸盯上的毛骨悚然,可當他壯著膽子偷眼看向龐牧時,卻發現這人還是像方才那樣笑的漫不經心。
是錯覺吧?自己可什麼馬腳都沒露呢。
「是嗎,」龐牧挑了挑眉,似乎鬆了口氣的樣子,「楊捕頭有心了。本官初來乍到的,難免碰壁,若人人都如你這般想著替本官分憂解難,那才是好呢。」
楊旺心中一陣狂喜,見好就收,又裝模作樣說了幾句謙虛的話,這才恭恭敬敬退出來。
卻不知他走遠後,齊遠就嗤笑出聲,「本事不大,賊心不小,拔毛拔到咱們頭上來了。」
不知道他家大人除了自己的私庫,對公都是鐵公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