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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6:36:15 作者: 少地瓜
    晏驕痛苦的捏了捏眉心,非常嚴肅的說:「李老爺不要隨意聽信外頭傳言,那都是假的,我就是個平凡的仵作!」

    「明白明白!」李青樂呵呵點頭,末了又探頭探腦的看,小聲問道,「不知小人能不能有幸見一見那鍋?」

    晏驕:「……」

    她深吸一口氣,直接板起臉,做出一副無比威嚴的面孔來,敲著桌面道:「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再提一個鍋字,我就敲死你!

    「是,」李青倒是很配合,好脾氣的問什麼答什麼,「其實是三天前有守墓人來報,說上半夜聽見動靜,瞧見兩個人影跑了。查看後發現果然有人踩過的痕跡,小人氣急了,索性一大早就帶人守在那裡,一連守了幾天,本來都快熬不住了,誰知今兒剛用過早飯就抓到了薛家莊一行人。」

    「難不成你家那裡有藏寶圖什麼的?」齊遠半開玩笑半認真的道,「還是外人覬覦豐厚的陪葬?」

    其實大家一開始都是這麼猜的,畢竟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為了陪葬品而盜墓之事屢見不鮮。

    「沒有!」李青連連擺手,苦哈哈道,「若是真有藏寶圖,小人用得著費心經營嗎?早自己挖了享福去了!哪裡至於被那起孫子罵一代不如一代……至於陪葬,家裡祖上的規矩,錢財乃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人都死了,埋在地下有啥用?倒不如留給子孫後代親朋好友花用,便是捐了還能混個好名聲,積德行善不是?」

    廖無言失笑,「莫說尋常人家,便是帝王將相捨不得人間榮華富貴者多矣,你家裡人倒是活的通透。」

    李青見他容顏俊美氣質不凡,又跟幾位大人並坐,就猜必然也是個人物,聽他這樣誇讚自家,不由得歡喜萬分,連連作揖。

    龐牧亦是輕笑出聲,又不自覺聯想起先帝垂危之際正值戰火連天之時,一度國庫空虛,可年輕時也曾英明果決的帝王卻在老年糊塗起來,堅持要將大修陵墓、加厚陪葬……

    他作為三軍統帥,眼睜睜看著數十萬將士饑寒交迫而無能為力,數次冒死進諫卻險些被革職查辦,若非當今力保……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罷了罷了,都過去了,他實不該再有這樣大不敬的念頭。

    正出神間,卻見旁邊伸過來一隻白皙柔嫩的小手,輕輕放在自己手背上拍了兩下,龐牧順著看過去,就見本該關注李青的晏驕正雙目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瞧,眼睛裡頭滿是擔憂。

    龐牧反手握住她的手,輕輕捏了兩下,只覺心頭柔軟一塌糊塗,原本空蕩蕩的地方瞬間填滿。

    如今,都好了。

    打發走了李青,孟逕庭乾脆利落的處理了假道士,又對龐牧道:「京里來的督考已到城外驛站,約莫明早便能見面了。」

    當今聖人極其重視人才選拔,又嫌早一批相互勾連,幹些不清不楚的營生,每每三年兩次的院試便會派專人到各府督考,今年也不例外。

    龐牧嗯了聲,這才問今年來的是誰。

    孟逕庭道:「是仇沂州,不知大人聽過沒。」

    「我常年在外打殺,哪裡知道他們讀書人的事?」龐牧笑道,「天下的讀書人裡頭,也就認得一個廖先生罷了。」

    「大人識得廖先生便足以抵上千軍萬馬了!」孟逕庭又笑著奉承幾句,這才下去準備迎接事宜。

    孟逕庭一走,龐牧就沒了正行,拉著晏驕說要出去玩。

    晏驕默默同情了孟逕庭一把,「人家忙裡忙外,你卻閒的發慌,倒叫人不知說什麼好了。」

    「我閒得慌才好呢,」龐牧笑道,「到底是人家地盤,我若真忙起來,他反而要嚇得睡不著覺了。你沒瞧見我前頭略管了李青和薛家莊的事,他就一天戰戰兢兢,若再插手迎接事宜,只怕要上吊給我看了。」

    昨兒夜裡,孟逕庭還隱晦的說起薛家莊的事,話里話外無非擔憂:

    眼見京里要來人,萬一真在這個節骨眼揪出一樁大案……哪怕那仇沂州只是來監考,可到底耳朵眼睛一樣不少,不會打聽,難道還不會聽、不會看?回頭聖人一問,他再一說,自己這個知府寶座越發滾燙了。

    從院門到街口,兩人又陸續碰見了同樣目的的齊遠、圖磬和白寧,後來竟又瞧見滿臉通紅被攆出來的衛藍。

    見眾人只是盯著自己看,衛藍撓撓頭,微微有些窘迫的說:「先生不許我再念書了,鎖了書房門,攆我出來看人放河燈。」

    龐牧笑著拍拍他的肩膀,「先生自己就是考出來的,所言必然有道理。你連日來也忒用功了些,鬆快下倒好。」

    衛藍不好意思的道:「先生也是這麼說的。」

    「那先生怎麼不出來玩?」晏驕往他身後瞧了眼。

    「府衙內藏書甚多,」衛藍老實道,「先生看的入了迷。」

    眾人:「……」

    呵,這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讀書人!

    一行六人便說說笑笑往河邊去。

    都昌河算是都昌府的母親河,支流甚多,大半府城也是沿河而建,逢年過節便有無數百姓過來放河燈許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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