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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6:36:15 作者: 少地瓜
    也就是龐牧身份複雜,不然他一個平安縣的官兒趕在眾人前頭出現在方圓縣的案發現場,怎麼看都不對吧?

    眼見著聯合辦案是跑不脫的,龐牧索性將事情原委刪繁就簡說了下,「那死者張開是我平安縣轄下棋山鎮人口,另有一名叫衛藍的學子失蹤已有月余,他的僕人才來報了案,而頗多人證實這兩人生前往來甚密,誰知本官才剛查到張開下落,人就死了。」

    饒文舉一聽竟然還有讀書人失蹤,不覺重視起來,「縣試在即,莫非有人故意作亂?亦或是那衛藍著了道,給人打壓?」

    龐牧一愣,他還真沒想過這種可能!

    不過就目前掌握的證據來看,衛藍主動自願離去的可能性更大,被動打壓的情況還是比較少的。

    見龐牧沒說話,饒文舉又道:「不瞞大人,下官之所以作此猜測,倒不是無風起浪,而是自打半月前,縣內好似忽然就多了許多有狂躁之症的人。好些原本性情溫和的百姓突然中邪一樣發起狂躁,多有似張開這樣大冷天喊熱,當街脫衣裳的。更有甚者還打人……下官知道的就有九人,其中足足六人是讀書人!唉,不管平時讀的什麼聖賢文章,此刻也都斯文掃地了。平時見了姑娘臉都紅的,偏偏光著膀子追著人家姑娘跑了三條街,最後反而自己扭打起來……」

    聽到最後,龐牧都樂了,「竟有這事兒?」

    這些讀書人真會玩兒!

    「千真萬確,」饒文舉唏噓道,「下官私下想著,這症狀豈不正如今日貴縣張開?倒有些像古時五石散的樣子。」

    五石散?!

    龐牧一愣,若有所思。

    那頭張彥已經被衙役們拉扯開,又給大夫按著扎了幾針,勉強冷靜了些,老淚縱橫的過來拜見父母官。

    「求兩位大人做主,小兒,小兒死得慘啊!」

    「草民活了五十多歲了,兩個閨女遠嫁他鄉,膝下只這麼一個孽子,平日愛若珍寶,如今卻叫我們白髮人送黑髮人,真是,真是痛煞了。」

    說著,復又捶打著胸口嚎啕大哭起來。

    龐牧先說了些場面話,又問:「令郎平時都與什麼人來往?他是同誰一道來這世外山莊的?」

    張彥茫然搖頭,以袖拭淚道:「草民素日生意繁忙,他娘身子骨兒也不大好,是以他平時做些什麼,交往了什麼人,草民竟真沒個頭緒。」

    龐牧皺眉,饒文舉亦是不悅道:「子不教父之過,爾等生為父母卻對他不聞不問,任由他出入此等場合,以致於眼下一問三不知……」

    說得不好聽點兒,出入這世外山莊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但凡張開潔身自好,也不必有此橫禍。

    張彥給他訓的羞愧不已,後悔不迭,一個勁兒的抹眼淚。

    這時門口一陣喧譁,晏驕提著箱子一馬當先,白寧提槍護衛左右,十分警覺,一行人走路帶風,呼啦啦朝著這邊過來。

    至於大河,因現在情況不明,不便出面,暫時叫齊遠看在外院。

    饒文舉面露欣賞,道:「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晏仵作了吧?果然是颯爽英姿,巾幗不讓鬚眉。」

    龐牧嗯了聲,眼中不自覺帶了暖意,又對張彥道:「令郎去的蹊蹺,此刻也無甚有效證據,本官的意思是驗屍。」

    「驗屍?」張彥的眼淚都忘了擦,明顯遲疑起來,「這個……」

    兒子摔成那個樣子已經令他難以接受,這要是再開膛破腹,豈不是連個全屍都沒有?

    「不能,不能啊大人!」張彥還在遲疑間,才剛醒來的王氏聽見這話卻瞬間崩潰,跌跌撞撞的撲過來哭喊道,「老爺,咱們不能叫他走的不安穩啊!不能驗屍啊!」

    饒文舉早就聽說這位晏仵作身懷絕技,且此刻線索過少,若不及時破案,只怕人心惶惶,對二月縣試也會有影響,自然是更偏向龐牧的,當即勸道:「兩位不必擔心,這位晏姑娘的本事是聖人親口嘉許過的,且驗完後還會幫令郎整理一二,保管比現在更體面。」

    法醫都是管剖管縫的,所以他這麼說也沒錯。

    只是吧……龐牧就覺得這老頭兒從一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分明政績不錯,可還是一口氣做了十七、八年縣令,大有就這麼死在任上的趨勢,並不是沒道理的:

    哪怕他這個武夫都覺得,這位饒老大人也忒不會說話了點兒……

    果然,王氏壓根兒聽不進饒文舉的話,只是一想到自己的兒子慘死在前,如今又要被外人開了腔子,實在難以接受,依舊哭鬧。

    倒是張彥令他們大感意外。

    這人真不愧是白手起家的,很有點兒魄力和膽識,先喝止了王氏,又一咬牙,「好,還請大人還犬子一個公道!」

    王氏沒想到連他都同意了,整個人都呆住,回過神後還欲哭鬧,都被張彥拿出一家之主的氣勢鎮壓了。

    圖磬本身家教甚嚴,自然更看不慣這個,直搖頭,「若他早年有這份魄力,也不至於落得今天這個地步。」

    有這麼大的能耐,多少孩子管不好?

    人啊,總是真出了事兒才知道後悔。

    那邊劉捕頭已經將山莊上下一干人等都分別關押審訊,又保護了現場,晏驕和郭仵作等人已經在細細的勘察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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