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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6:36:15 作者: 少地瓜
    晏驕心道,這妥妥兒的科研苗子啊!

    「先生這是做什麼?」龐牧從裡頭出來,一看廖無言這全身心投入的樣子也是驚訝:昨兒晚上還好好的來著……

    晏驕還沒說話,那頭阿苗就喘著氣跑過來喊道:「醒了醒了,那大鬍子醒啦!」

    三個人一路小跑,進門後發現大鬍子果然已經醒了,正兩眼茫然的坐在炕上,看他們進來後還本能的抱頭後縮。

    龐牧毫不留情的揭底,並見縫插針的「摸黑」:「這是給老齊打怕了。」

    鑑於龐牧一臉匪氣,廖無言又不是個會耐心跟人溝通的,現場唯一女性主動承擔起了這份沉甸甸的責任。

    晏驕微微上前一步,刻意放緩了聲音,「我是晏驕,是衙門的一名仵作,你可以叫我晏姑娘,方便告訴我們你的名字嗎?」

    在第一時間主動坦白自己的身份無疑是一種交付信任的表現,非常適合用來打開突擊口。

    大鬍子從胳膊縫裡看了她一眼,漸漸放鬆了些,沙啞著嗓子道:「我,我叫大河,嗯,大河,他們叫我大河。」

    說完這些之後,他又滿臉急切地問道:「你們是大老爺,救救冉冉。」

    龐牧在後面皺眉,這人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不大確定了,口中所述冤情靠譜嗎?

    「大河,你不要著急,」晏驕安撫道,「這裡是衙門,我們救你回來,就是聽說你有冤屈,所以慢慢說,好嗎?」

    大河狠狠喘了幾口氣,聽出她口中的安撫之意,點點頭,果然慢慢冷靜下來。

    他爹娘死的早,吃著百家飯,穿的百家衣,後來一次發了高熱,醒來之後腦子不如以前那麼靈活,想事兒也慢了,村中人便漸漸以戲弄他取樂。

    等略大一些,大河便離了村,去鎮上做活。他力氣大,又不怕髒不怕累,干起活兒來比大家都多都快,倒也能混出吃住來。只是時間久了,有些人便看他不順眼,覺得一個傻子怎能騎在大家頭上?又欺負他反應慢,故意夥同上面的人剋扣他的工錢。偏他一時回不過神來,等回頭意識到了,人家也不認了。

    為此大河同人打了好幾架,工頭不想因他一人得罪那許多工人,只是糊弄。

    後來又一次,大河拿著少說少了三成的工錢質問,那工頭也有些不耐煩,揚言要攆他走。

    大河氣不過,嘴又跟不上,正要抬手打人時,一個途經此地的書生幫他解了圍,又三言兩語駁斥眾人,甚至耐心向他問明緣由,還幫忙討回了近幾個月少給的銀錢。

    生而為人十九載,還是頭一回有人這般待他,大河當時便認定了這書生,亦步亦趨的跟著,得空便替他做活。甚至到了夜裡,大河也就在他家牆外睡,生怕有人要欺負這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那書生本只是舉手之勞,卻不想這憨直性子的人掏心挖肺的回報,也是唏噓良久,後來見苦勸不回,便允了他住在自家小院兒內。

    回憶到這裡,大河粗黑憔悴的臉上滿是感激之情,又結結巴巴的說:「他說,說叫魏冉,我,我笨,學了許久,只會叫冉冉……他是個讀書人,卻那般待我,我便是替他死了也甘願!」

    他本就說話不利索,如今又還發著燒,越發不得力,說到最後,渾身都被汗水濕透了。

    龐牧伸手招來門外衙役,低聲吩咐道:「去將棋山鎮的戶籍名簿取來。」

    若要判斷大河所言虛實,最快捷有效的方法便是確認下這個叫魏冉的書生是否真的存在。

    那衙役領命而去。

    晏驕嘆了口氣,「那個叫魏冉的書生,心地真是不錯。」

    大河聽了這話,簡直比自己得救還高興,拼了命的點頭,又道:「他,冉冉在鎮上念書,聽說夫子,夫子都誇他好,回頭,回頭就考狀元!」

    聽到考狀元,晏驕和龐牧都下意識看向現場探花。

    廖探花挑了挑眉,沒說話。

    只是聽一個大男人親昵的喊另一個男人「冉冉」,總覺得裡頭有點兒什麼。

    後面大河又斷斷續續零七碎八的說了許多,大部分都是他與魏冉的生活瑣事,實在沒什麼特別有用的,晏驕都耐著性子聽了。

    那邊龐牧已經開始翻戶籍名簿,找了半天,沒找到魏冉,想了下,又換了「魏然」「衛然」「衛染」,盡數落空,最後還是廖無言心頭一動,「你找找藍字。」

    龐牧一怔,依言行事,這次果然找到一個叫「衛藍」的在籍書生,忙舉起來給晏驕看。

    晏驕:「……」

    感情這大鬍子發燒之後,愣是從北方人口音燒成了lan、nan不分?!

    她又順著發散了下思維,也不知是聽習慣了還是怎麼的,現在竟也覺得「冉冉」比「藍藍」更爺們兒了。

    龐牧又叫了劉捕頭來,低聲吩咐他速速帶人去棋山鎮打聽一下這個叫「衛藍」的,先確認下他的行蹤,以及與大河是否真有關聯。

    他有種直覺,若他們不儘早另闢蹊徑,光聽大河講述的話,只怕耗都要耗死了。

    果不其然,整整半天,三個人什麼都沒做,就是守著大河聽他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講故事,然後嘔心瀝血的提取可用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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