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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6:36:15 作者: 少地瓜
「這說明犯人對外界信息非常關注,為了保證成功可以放棄慣用作案手法,細心謹慎卻又足夠瘋狂。他可能不太起眼,看上去很本分,甚至有些可憐,能在很短時間內取得別人的信任或是同情,並且不會給人留下深刻印象……」
「更重要的一點是,從第一起案子到第二起案子,中間隔了足足四個月;而第二起案子到第三起案子之間,只隔了不到一個月,作案手段也更簡單粗暴,絲毫不在意會誤傷無辜。這並非是單純距離縮短可以解釋的,更多的還流露出一種緊迫感。很明顯,他知道包圍圈在不斷縮小,開始著急,並漸漸喪失冷靜。」
「而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他非但沒有暫時隱匿,反而選擇頂風作案,可見其執拗與瘋狂,這種人後期做出再歇斯底里的事都不為過。」
這是晏驕短時間內第二次提到瘋狂。
她緩緩吐了口氣,說出最後的結論,「他從南向北一路犯案,第二、三起案件雖然都在雲匯府境內,但確實在一步步往平安縣逼近。我很懷疑,趙光耀就是他的第四個目標。」
龐牧率先點頭,眼中露出讚賞和喜悅的光芒,「我已聯絡雲匯知府,向他詢問秦勇身份背景一事,想來很快就有消息。」
事實證明,這個快還真是快。
當天下午,雲匯知府派來的衙役就五百里加急到了,不僅帶了雲匯知府親筆書信一封,更有兩案的詳細卷宗。
饒是情況緊急,晏驕也還是忍不住打趣道:「大人好生厲害,我常聽聞官大一級壓死人,那雲匯知府非但官階高,且又不是本地官員,可大人您每每詢問,他竟這般積極的有問必答,難得還考慮的如此周全。」
卷宗這類東西,本就不是可以隨便示人的。
若是尋常縣令向外府知府詢問,只怕非但沒有結果,反而要落一個僭越的罪名。
眾人一陣竊笑,龐牧翻閱卷宗的動作僵了僵,決定裝沒聽到的。
天知道雲匯知府剛上任還不滿兩年,素來兢兢業業,結果短短兩個月內就連發兩起大案,直如五雷轟頂,愁的頭都要禿了。
眼看三月之期一天天逼近,項上人頭隨時可能不保,髮妻更是頻頻暗中垂淚,他就要仰天長嘆,痛恨老天不公。
之前率先向平安縣發公文,未必不是存了求助的心。
這位平安縣令可謂簡在帝心,聽聞聖人隔三差五就要向身邊的人提起,又雲虧待了,其餘重賞更是不計其數。若他老人家能開開尊口,為自己在聖人跟前美言幾句,此事或許還有轉機。
哪怕就是貶去西南酷暑之地種荔枝呢,也比直接砍了的強吧?
所以饒是兩人之前素無往來,值此命在旦夕之際,雲匯知府卻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誰知結果竟比他預料的還好上百倍:
那位年輕的國公爺雖沒明著說要幫忙,可竟直接跟他要起了卷宗,雲匯知府便如黑夜中窺見一點光亮,喜得魂兒都要飛了,但有所問,無有不應。
因前頭那起案子的經驗,這次案子一發,也不必龐牧的書信親至,雲匯知府立刻熟門熟路的把對方可能用到的東西都分門別類的裝好,命人快馬加鞭連夜送來。
龐牧本也沒想到會這麼快,拆開書信之後一目十行的看了,又遞給晏驕,並頗為振奮的對眾人道:「那秦勇,也是十五年前剛來的!」
話音剛落,眾人面上便都露出欣喜之色。
只這一條,就足夠併案了!
晏驕看了信,驚訝的念道:「雲匯府一座採石場內火藥被盜,約莫有近三十斤……」
三十斤?!哪怕這個時候的火藥純度不高,也是個很驚人的量了吧?
「想必這就是此次爆炸原因了,」龐牧對眾人說,「有幾個有經驗的衙役看過了,說是自製土炮,裡頭放了許多尖銳的碎石、瓦片等物,一旦爆炸,威力奇高,好多人就是因為被炸傷而無法快速逃離,進而失血過多或是熏燒致死。」
齊遠對軍火的了解遠超其他人,飛快地在心中推演一遍之後,面色凝重的說:「土炮可不是什麼人都會做的,一個鬧不好,先把自己炸死了。而且足足三十斤火藥,若一口氣全用上,死的絕不止這點兒人。」
圖磬點頭,「他果然還要繼續作案。」
他當即請命道:「屬下欲調動西山兵馬,嚴防死守,排查一切可疑人員。」
龐牧當場寫了調令給他,又蓋了大印,「准。」
如果只是針對特定目標的報復也就罷了,可眼見著兇手已經殺紅了眼,如今又得了殺器,保不齊會對其他無辜者動手,必須防患於未然。
書信中還提到另一條線索:那秦勇家中有個密室,裡頭很有幾件名貴器物,瞧著紋樣,頗有西南一帶的風格。
這本不算什麼,可巧就巧在,之前也曾在劉知文家中發現過類似的。
那麼是不是能夠說明,這兩人私下確實存在某種不為人知的聯繫?
有了這個猜想之後,雲匯知府不敢遲疑,立刻就在信中將自己的推斷說了。
龐牧將卷宗內仔細繪有那些器具模樣的畫兒拿給廖無言看,後者點點頭,「不錯,確實是那一帶的。」
說著,他就指著其中一處肋生雙翅的猛獸紋樣道:「想必大家還記得之前的舉子被殺一案,最後兩名舉子是滇陽人士,而這便是當地的上古神獸之一。古籍中記載,這種神獸性情兇猛卻忠心護主,能於夢中撲殺惡鬼,多為武人所喜,也常被用來鎮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