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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6:36:15 作者: 少地瓜
眾人就都笑個不停。
晏驕笑的眼淚都流出來,從隨身布兜里掏了個蘋果出來餵給它吃,又摸摸它的大腦袋,「快歇歇吧,嗓子都啞了,你還小呢,跟人家逞什麼強?」
小白馬歪頭蹭了蹭她的胳膊,甩了甩尾巴,吭哧吭哧啃起了蘋果。
騎著小毛驢的郭仵作笑道:「還是個孩子呢。」
話音未落,熊孩子就扭過頭,張嘴往小毛驢耳朵上磨了磨牙,嚇得小毛驢釘在原地不敢動彈,仰著脖子「昂吭昂吭」的叫起來。
眾人越發笑的東倒西歪,晏驕趕緊跟郭仵作賠不是,收回啃了一半的蘋果,又往小白馬腦門上彈了下,「不許欺負驢!」
感覺到她的語氣變化,小白馬果然收斂了,又拼命伸著舌頭去夠蘋果,急得夠嗆。
咋能隨便扣我零食麼!
沒人不愛寶馬,劉捕頭在旁邊看的也是眼熱,「當真是有靈性的。」
「過獎過獎,」晏驕就跟聽自家孩子被誇了似的高興,言歸正傳道,「劉捕頭,死者那邊有什麼消息麼?」
「還不清楚,報案人說屍體爛的厲害,瞧著跟吹了氣的豬尿泡似的,嘴巴眼睛都凸出來,一時辨認不出來是誰。」劉捕頭搖搖頭,「林平幾人巡街時接到報案,分出一個人來通知我,剩下的估計這會兒也快到了。」
聽到這裡,圖擎的臉色已經隱隱泛白,喉頭微微聳動了下。
郭仵作就跟晏驕交流道:「最近早晚頗涼,白日裡也暖和不到哪裡去,想來時日不短。」
聽劉捕頭的描述,晏驕就已經能夠確定是巨人觀,「具體還得咱們看過之後再說。對了,花溪村這名字煞是風雅,可有什麼典故麼?」
郭仵作是本地人,平時也愛聽些趣聞,還真是知道:「花溪村幾乎家家戶戶都種山楂樹,又有溪流經過,春末夏初成千上百棵樹齊齊盛開,雲蒸霞蔚,甚是動人,每年都有不少人慕名前去觀賞,聽說還是當年有位老秀才給取的名字,大家覺得好聽,就沿用下來。」
現在自然是沒有花的,不過正逢山楂成熟,想來枝頭掛著一顆顆沉甸甸的紅色果實,也應頗有野趣。
因這次大家不必遷就馬車速度,走得很快,約莫三刻鐘就遙遙看見花溪村村口的巨大山楂樹了。
晏驕愛惜的摸了摸小白馬的腦袋,「真是好孩子,等我再練練,咱們就能撒腿跑起來啦。」
那樹也不知長了多少年,直徑少說半米以上,枝頭密密麻麻掛滿紅果子,一叢叢一簇簇,瞧著就喜慶。
林平已經在樹下等著了,只不過瞧著面容慘白,手裡還拎著個水罐漱口,顯然已經提前吐過。
「大人,」他有氣無力的行了禮,又好心提醒晏驕和郭仵作,「這回的著實嚇人,兩位且悠著些。」
晏驕道了謝,就聽龐牧問道:「有什麼進展沒有?」
噁心歸噁心,林平還是很盡職盡責的匯報說:「有,死者名叫李春,是十里八鄉有名的閒漢無賴,上到吃喝嫖賭,下到偷雞摸狗,無惡不作,人人避如蛇蠍。因名聲太壞,今年都快三十了尚未娶妻。」
同樣快三十了尚未娶妻的龐大人突然多了種莫名的緊迫感。
郭仵作好奇地問道:「不是說屍體腐敗嚴重麼?如何認出的?」
「李春濫賭成性,早年欠下大筆銀子,無力償還,債主見實在收不回來,就找人剁了他一根手指和一根腳趾,所以認得。可就算這麼著,他還是死性不改。他的父親李老爹乃本村屠戶,婆娘也是個肯吃苦能做的,膝下又只有一子一女,曾十分富裕,乃是花溪村最早改建青磚大瓦房的人家之一,可這幾年都給那李春敗光了。」說到最後,林平也是感慨。
圖擎皺眉,「都說養兒防老,這樣的兒子倒不如不養。」
晏驕聽得直搖頭,「黃賭毒,外加一個打老婆,只有零次和無數次,尋常手段沒用,幾乎改不了的。」
這個說法很是新鮮,龐牧聞言不覺一笑,細細品味一番後點點頭,「倒也貼切。」
軍營生活辛苦又枯燥,時常會有下頭的兵痞暗中聚賭,龐牧領兵素來嚴格,抓一次打,抓到第二次就殺,直到見了賭徒人頭落地,血淋淋掛成一排,眾人這才收了僥倖。
李春這樣的人若在軍營里,只怕墳頭的山楂樹都該結了幾茬兒果子了。
「可不是麼,」林平繼續引著他們往前走,又指了指遠處人頭攢動處,「便是那裡了,基本上村民都在,知道是他後全是叫好的,我進衙門也有幾年了,可這種一邊倒的情況也是頭回見。」
別說他,就連劉本這個積年的老捕頭,也是第一次遇見百姓大喊殺得好的情況。
齊遠撓頭,「那這也算為民除害了,民心所向,大人,咱還查不查?」
「自然要查,」龐牧嘆道,「好歹也算個人。」
律法無情,一旦放縱,來日人人都會打著替天行道、除暴安良的名義大開殺戒,還不亂了套?
而且現在死因未定,萬一不是針對李春個人,不儘快抓住兇手就麻煩了。
又往前走了兩步,旁人還沒怎麼著的,圖擎已經聞到一股難以言表的腐臭,臉色漸漸由白轉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