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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6:27:46 作者: 溯時
    離婚!

    這兩個字一說出口,許廣華渾身都僵了。

    這麼些年了,他媳婦對他百依百順,什麼時候提過離婚?

    他不敢置信地看著陳艷菊,嗓子都乾澀了:「你——你——」

    「你什麼你?我要離婚。」陳艷菊冷笑,一字一頓道,「馬上!」

    「哐當」一聲,許妞妞手中的搪瓷杯掉落到地上,她伸手去接,一不小心,整個人往外摔去。

    臉著地的那一刻,她腦海中仍舊迴蕩著陳艷菊說的話。

    陳艷菊要是離婚了,她不就成為周老太唯一一個出氣筒了嗎?

    難道陳艷菊真要離婚嗎?

    不,她肯定不敢!

    ……

    這邊許妞妞和周老太都認為陳艷菊決定不敢離婚,而另一邊,盧鋒也在考慮一個問題。

    他是不是真的不懂得怎麼做人?

    就是因為如此,他父親和女兒都離得他遠遠的?

    盧鋒想不明白,也不敢去面對。

    「整天不出聲,想什麼呢?」沈冬惠奇怪地看他一眼,收拾著行李,說道,「妮妮明天就放假了,我們一大早就去老爺子家,把她接上,去滬市。這孩子最近和我們都生疏了,等帶著她出門好好玩一玩,孩子就不會生我們的氣了。」

    盧鋒回過神,點點頭:「行,我一會兒去買三張車票,明天帶著孩子一起上滬市。」

    第55章 事事如意(三合一)

    當天晚上, 許廣中一個人在堂屋裡照顧兩個兒子。

    他一直以為兩個兒子都已經這麼大了,壓根不需要多操心,可沒想到, 他時不時要去給他們燒水倒水,時不時要給他們倒洗腳水泡腳。

    許廣中不耐煩了,罵道:「哪來這麼多事情?是不是成心的?」

    許大寶也板起小臉:「你去把我娘喊回來!」

    許廣中一愣, 咬了咬牙關, 臉頰仍舊隱隱作痛。

    結婚十多年,他從沒有真正對陳艷菊動過手,即便有時候他嫌她煩了, 也只是推她一把,或者拍開她的手, 沒使過勁。今天,是見她害得自己娘哭成那樣卻不退讓,他一時煩躁, 沒忍住便動手了, 誰能想到,她竟一點情面都不留,反手打的那一巴掌, 幾乎要將他的嘴角抽得出血。

    「廣中,你那媳婦上哪去了?」周老太從屋裡出來, 問道。

    許廣中搖搖頭:「肯定回娘家了,要不她能上哪兒?」他嘲弄一般笑了笑, 「難不成她就去掃盲班住下了?」

    周老太一聽,也促狹一笑,眼角的皺紋擠得更深了:「你這媳婦就是欠修理,所以才會變成現在這樣。一個女人, 上啥掃盲班?有了文化,就以為自己和咱不一樣了,你說全村人裡頭,除了你媳婦,還有誰敢動手打自己男人的?」

    許廣中的耳根子一紅,緊跟著臉也漲得通紅。

    被自己媳婦打了一巴掌,這傳出去太丟人了。

    「這回你千萬別去她娘家接人,就讓她在娘家待著,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她娘家人哪裡還真不讓她回來了?等過幾天,她回來認錯,說再也不去上掃盲班了,咱再讓她進家門。」

    周老說著這話,眼底滿是陰冷的光芒。

    許廣中點點頭,深以為然。

    他怕啥?

    他媳婦一直以來都對他百依百順,他指東,她甚至不敢往西,難道還真鬧著要離婚?

    她沒這個膽子!

    這邊許廣中洗了把臉,躺下來就呼呼大睡。

    另一邊,陳艷菊確實回了娘家。

    陳艷菊是家裡最大的女兒,底下有幾個弟弟妹妹,她年輕的時候就在家裡拉扯著弟妹長大,因此後來嫁了人,幹活也格外麻利。

    這一趟回家,是無奈之舉,陳艷菊也擔心弟弟和弟媳會拉著臉,不給她好臉色看,可沒想到,他們竟然都很心疼她。

    尤其是她最小的弟弟,一看見她紅腫的臉,扛起鋤頭就要去甌宅村找許廣中說理去,把她感動得夠嗆。

    「看他長得人模人樣的,沒想到居然還動手打媳婦!」陳家小兒子怒聲道,「姐,你有啥打算?」

    陳艷菊猶豫許久,欲言又止。

    她過去為這個家付出了很多,很不容易,可如今誰家的日子都不好過,若是她真要收拾包袱回家,那對娘家來說就是極大的負擔。

    剛才衝動之下,她轉身說走就走,現在她意識到,原來開口說出「離婚」兩個字時,不過是逞口舌之快,真要這麼幹,卻是難上加難。

    陳艷菊低下頭,沉默了。

    可她沒想到,就在這時,她的幾個弟弟和弟媳居然紛紛開口。

    「還能有啥打算啊?離婚就離婚好了,我聽說前陣子上湖村也有個女人鬧著要離婚,不過她男人是搞了破鞋,她嫌丟人。」

    「搞破鞋的男人和打媳婦的男人有啥不一樣的?就因為大姐說了他覺得不中聽的話,直接一抬手就抽大姐一巴掌,以後家裡要是真出啥大事了,咱大姐豈不是要被他打死?」

    「回家,堅決要回家!多個人就是多雙筷子的事,大不了咱下地勤快一些,總比大姐在家裡活生生被打死來得強!」

    陳艷菊也不知道自己臉上這一點點傷到了他們口中咋變得這麼嚴重。

    她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我也打他了,他的傷比我還重,都出血了。」

    「打得好!」

    「就該打!欠教訓!你要是不打,我也幫著你去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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