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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6:27:46 作者: 溯時
    他沒想到,嗒嗒的夢中,竟還會有盧鋒的存在。

    「爹,我想救妮妮姐姐。」嗒嗒認真地說。

    「雖然應該幫忙,可這事,我們怎麼阻攔?只是孩子的一個夢而已,就算說出來,對方也不會相信的。」付蓉輕聲道。

    許廣華猶豫著,遲遲沒有出聲,直到許久之後,他望向嗒嗒。

    救下盧妮不難,只要到時候想辦法不讓她跟著父母去滬市就可以了。

    但攔著盧妮的父母,不讓他們去出差,談何容易?

    他沒有這么小心眼,也不會和盧鋒多計較,只是若要幫忙,他們算不算自找麻煩?

    「嗒嗒,你喜歡妮妮姐姐的爸爸嗎?」許廣華問。

    嗒嗒搖搖頭,她見過許多大人,除了以前家裡的奶奶和二嬸嬸,妮妮姐姐的爸爸和媽媽也是數一數二對她不友善的。

    「要是你不喜歡的人出了意外,你會幫嗎?」許廣華又問。

    這個問題,對於嗒嗒來說太深了,她答不出。

    可當天晚上,她在夢中,又見到了豬長老。

    豬長老捋著它的長鬍鬚,對嗒嗒說:「其實早在幫助祁寡婦救回她閨女的那一刻,我就說過,她會給你們家帶來麻煩。可你連想都沒有想,就立馬醒來,叫醒了你爹娘。嗒嗒,這是人命關天的大事,你的第一反應,會幫你拿主意。」

    嗒嗒似懂非懂。

    她本來是個熱心腸的小朋友,想要幫妮妮姐姐的爸爸和盧爺爺和好的。

    但妮妮姐姐的爸爸太兇了,不僅欺負她爹,還嘲諷他們家人,嗒嗒就決定不管他了。

    可是現在,妮妮姐姐的爸爸面對的可是死亡的威脅,聽起來,好像是非常嚴肅的事情。

    「預言鏡里,盧爺爺這麼難過,是因為他再也見不到妮妮姐姐一家人了。可如果他們都能活下來,那盧爺爺就不會難過了。」嗒嗒仔細想了想,一本正經地說。

    豬長老又說:「嗒嗒是個有福氣的小朋友,可這福氣並不是與生俱來的。是因為嗒嗒很善良,疼愛嗒嗒的人也很善良,好運才會伴隨著你們。」它笑著,眼神慈愛,「豬長老不會擔心你,因為你做的每一個選擇,都會是最正確的選擇。去吧,孩子。」

    豬長老的蹄子揮了揮,嗒嗒懵懵懂懂地歪了歪腦袋,而後從睡夢中醒來。

    ……

    孫秀麗和陳艷菊大打出手的事,既已經驚動了公社,那就沒這麼容易了結。

    這些日子村里發生的事情太多了,當時周老太已經寫了檢討書,認了錯,造成的壞影響平息了下來,這會兒孫秀麗又鬧出么蛾子。

    公社大隊長和村幹部們都很氣憤,他們擔心孫秀麗鬧出的事會讓這村子的風氣變差,因此便決定嚴肅處理。

    至於怎麼嚴肅處理,就是再往上頭報。

    事情鬧大了,便是沸沸揚揚,孫秀麗被當成典型,去了無數個村,經由村幹部們批評教育。

    她的臉皮本來就不算太厚,平日裡也總是喜歡人家高看自己一眼,可經過這次的事情,她的頭就真的再也抬不起來了。

    在公社裡丟了臉面也就罷了,回到家,她還是不安生。

    她男人氣得大罵她一頓,雖沒有動手,可平日在家中抬頭不見低頭見,竟一句話都不願意對她說了。

    至於她最疼愛的兒子許強強,更是因為村子裡小夥伴的恥笑而無數次說了傷她心的話,甚至連她千辛萬苦省出來給他吃的雞蛋,他都不願意吃,丟得遠遠的。

    孫秀麗認錯了,也哭了,最後還收拾好包袱說要回娘家,可誰搭理她呢?

    一家子人都在氣頭上,大家看見她便忍不住翻白眼,誰都不願意多和她說一句話。

    孫秀麗便去找陳艷菊鬧。

    陳艷菊現在白天要上工,下工之後趕緊回家做飯,等一切都收拾好了,又連忙去上掃盲班,生活安排得極其充實,即便孫秀麗想找她,都不一定能看見她的人影。

    不過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孫秀麗一連再陳艷菊家蹲點好幾天,終於讓她給碰上了。

    不過幾天不見,陳艷菊看起來好像有很大的變化。

    她瘦了一點,身上穿的不是過去那打著補丁的舊衣服,臉色紅潤有光澤,看起來很有精神。

    與她一相比,孫秀麗覺得自己反倒顯得灰頭土臉了。

    孫秀麗心理不平衡了,要知道過去在家中,她說一,陳艷菊不敢說二,她可總是壓了陳艷菊一頭的啊!

    孫秀麗愈發覺得心裡頭不痛快,便說道:「艷菊,到底是妯娌一場,你把事情鬧得這麼大,至於嗎?這些天你在地里上工,我到處去做檢討,畢竟是一家人,你就不嫌丟人?」

    陳艷菊一樂:「你自己做了不要臉的事情都不嫌丟人,我還嫌啥丟人?」

    孫秀麗一瞪眼睛:「我做啥不要臉的事了?」

    「喝泔水啊。」陳艷菊笑眯眯的,「真看不出來,嗒嗒那小丫頭的二嬸嬸真大方,自己想喝泔水,還想請小丫頭喝。心眼得多黑,才做得出這種事啊?不過好在孩子雖然人小,可是個有福氣的,別人怎麼陷害,都害不到她頭上!上回我在掃盲班剛學會一個成語,叫啥來著——自作自受!」

    孫秀麗的胸口被火氣堵住,嗓子眼也被堵住了,她咬牙切齒,過了許久,剛要破口大罵,卻聽陳艷菊又懶洋洋地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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