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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6:27:46 作者: 溯時
嗒嗒歪歪腦袋,腳丫子在地上挪了挪,尚在考慮。
「嗒嗒,我們來玩劈柴的遊戲呀。」許妞妞轉動眼珠子,舞了舞手中的柴刀。
嗒嗒還小,過去又傻,付蓉從不讓她劈柴。
可對小娃來說,拎著柴刀將木柴劈成兩半,發出「哐」一聲響,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果不其然,在許妞妞拋出這話的一瞬間,嗒嗒就毫不猶豫地跑過來:「好呀!」
許妞妞裝出一副好姐姐的姿態,把著嗒嗒柔軟的小手,教著如何劈柴。
可嗒嗒到底沒有經驗,又生得瘦弱,若是一不小心,柴刀劈到了自己手上——
到時候,她就說是嗒嗒搶著要玩柴刀,攔都攔不住。
那小手就算被剁得血肉模糊,也沒人怪自己,畢竟她也只是個六歲的孩子罷了。
許妞妞這樣一想,嘴角有止不住的笑意:「嗒嗒,劈吧。」
「嗯!」嗒嗒眼睛一亮,點頭如搗蒜。
她的小手攥著柴刀,眼睛閉緊,用力往下一砸。
許妞妞的嘴角不自覺露出詭異的笑容。
然而下一秒,「哐」一聲響,手起刀落,柴火被劈成兩半,嗒嗒毫髮無損。
許妞妞愣住,盯著地上被劈得齊齊整整的柴火,跟見了鬼似的看著嗒嗒:「你怎麼有這麼大的力氣?」
「因為嗒嗒是最強壯的小豬啊。」嗒嗒覺得莫名其妙,小手攥著柴刀,盯著看了一會兒,一本正經道,「不好玩,還你。」
許妞妞單手接過柴刀,一時沒拿穩,柴刀重重地摔在地上,柴刀刀背砸到她的腳丫子。
她驚叫出聲,猛地一跳,等疼得回過神,顫著手脫下鞋子看了看。
小腳趾已然青紫,指甲嵌進肉里,許妞妞疼得面色蒼
白。
……
與屋外相比,屋裡的氣氛顯得焦灼許多。
周老太罵罵咧咧,將搪瓷杯摔在八仙桌上,敲得乓乓響:「一回來就偷懶?家裡活兒都不用幹了?」
付蓉開口道:「娘,我在豬圈裡待一天了,孩子爹也剛下工,喘口氣都不行嗎?」
周老太哼笑一聲:「行啊,上吊還要喘口氣呢。文化人就是文化人,不知道的還當你們倆口子是家裡頭最出息的——」
而她話音未落,屋外突然傳來「吱呀」聲響。
木門被緩緩推開,許老頭面色嚴肅,雙手款在身後,而許家老三許廣中手中提著做木工用的箱子,風塵僕僕。
「娘!我們回來了!」許廣中嬉皮笑臉。
看見最寵愛的小兒子,周老太眼睛一光:「你倆咋回來了?回來也不說一聲!」
許老頭銳利的目光掃過老伴的臉,又落在許廣華的身上。
在這家裡,老婆子愛磋磨大房家,許老頭卻不是,他很明事理。
「爹。」付蓉道。
許老頭應了一聲:「家裡各人有各自的活要干,誰都不是像陀螺一樣從早忙活到晚的,你倆坐著歇一陣。」
周老太看見老伴這責備的眼神,知道是剛才自己說的話讓他聽見了。
她最怕老頭數落自己,頓時老臉一僵,假咳了一聲,卻不小心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咳得愈發驚天動地,連耳根子都紅透了,直喘氣。
許廣華嘴笨,沒多說話,只是忙著去給他們收拾收拾帶回來的行李。
這會兒出門不方便,要接鎮上的活,父子倆都是直接在別人家裡住下的。
有時候一眨眼就住個十天半個月,再回來的時候,他倆就像是家裡凱旋而歸的英雄一般。
第一個迎上去的,自然是陳艷菊。
陳艷菊別提有多歡喜,招呼著兩個兒子跑去找爹。
倆皮孩子一衝上去就撞得許廣中膝蓋一酸,正疼得齜牙呢,眸光一轉,看見屋外門檻邊站著兩個小人。
他一臉狐疑,一個是妞妞,另一個是誰?
許妞妞一看見許廣中,臉上就堆起乖巧的笑容。
這個家裡,在後世除了付蓉之外,三叔許廣中也是有大出息的。
他將許老頭的手藝傳承得極好,再加上嘴皮子溜,頭腦又靈活,因
此到了八十年代末,就已經給自己賺到了第一套小別墅。
而後他放眼於房地產界,生意做得風生水起。
在她穿回來之前,許廣中已經是城中數一數二的富商。
許妞妞深知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裡,這會兒還是得與三叔先打好關係的。
於是她像平時爭取表現時那樣,忍著腳趾的疼痛,儘量邁著輕快的小步伐,一蹦一跳地走到許廣中面前,想要討好。
可沒想到,許廣中的目光已經全然被嗒嗒吸引。
小女娃白白的、粉粉的,一雙眼睛又大又圓,跟黑葡萄似的,一本正經地觀察他,機靈卻不精明,露出小表情時甚至是憨態可掬。
這孩子——好眼熟。
他正要問一嘴,突然聽見付蓉說道:「嗒嗒喊三叔。」
嗒嗒立馬聽話地說:「三叔好!」停頓片刻,又邁著小碎步跑到許老頭面前,「你是爺爺,對嗎?」
許廣中的眼睛瞪得跟銅鈴一樣大。
他回頭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爹,又瞅了瞅媳婦,最後用眼神詢問:嗒嗒不是個傻的嗎?
許老頭一聽嗒嗒喊自己,也差點沒反應過來。
他用力地搓了搓耳朵,又揉了揉眼睛,以確保自己不是老得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