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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6:23:21 作者: 觀櫻
    在最邊上放著一碗瞧著素淨的麵條,上面只灑了點蔥花。顏如月自小就嬌貴慣了,哪怕在顏府的時候也沒吃過這麼簡單的面。起碼要用豬骨湯做底,加上鮮脆的蔬菜。

    不過從起床到現在都快過去大半天了,她只吃了幾塊袖珍糕點,著實是餓了。謝蘭芝確實有心,餓的時候對那些大魚大肉沒有興趣,這碗熱乎乎的湯麵正好對胃口。

    也不知她是怎麼做的,湯汁清淡鮮香,顏如月吃碗麵將湯喝了大半。

    桌子上的吃食不少,兩個丫鬟也跟著吃,最後將東西撤走。

    漱完口,柳枝進來,說謝硯回來了。

    顏如月往窗外看了一眼,見天色還亮著。尋常人家辦婚事,一般都會持續到天黑,而謝家這麼早就結束,想來是參加婚宴的人不多。

    豈止是不多,可以說壓根就沒什麼人,原本的寧家人沒臉坐席,早早的就離去了。喝喜酒的除了與謝硯交好的幾位書生,剩下的都是街坊四鄰。

    「你先出去吧。」顏如月吩咐柳枝道。

    柳枝將泡好的茶水放在桌子上,垂眸出去。

    謝硯大步走了進來。

    他還穿著那身紅色喜袍,面若冠玉的青年步伐穩健,不像是喝醉了。顏如月起身,朝著他笑了笑:

    「多謝公子。」

    謝硯眉眼帶了疏離的神色,只點了點頭。顏如月並不覺得惱,白日裡的倆人只是假裝「夫妻」罷了。如今屋裡無其他人,便不需要帶著面具說話。

    何況,他們還算是陌生人吧。

    想想幾次幾面,他好像都是如此神情,應當是個性子冷淡不愛笑的男人。

    顏如月伸出手,做出一個請的姿勢,謝硯頓了頓,才撩開長袍坐在桌旁。

    顏如月也坐下,她挽起袖子剛要拿過茶壺倒水,結果被謝硯搶先一步,他手指修長骨節分明,邊倒茶水邊淡聲道:

    「燙。」

    簡單的一個字,卻讓顏如月有些回不過神。

    她想到了和寧澤相處的時候,若是柳枝和桃紅不在,那就是自己斟茶倒水。顏如月抬頭看他,就見裊裊熱氣之中,男人長睫垂下,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倆人隔著一個椅子而坐,顏如月還是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氣,也不知道是喝的酒,還是灑在衣裳的酒氣。

    顏如月舔了舔唇,看著他推過來的茶盞,正色道:「今日這事我知你並不情願,實乃無奈之舉。這份人情我會記在心裡,若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儘管提,我會竭盡所能。」

    她說了一堆,不見他應聲。

    顏如月將目光從茶盞上移開,就見他坐的歸整,雙手放在膝蓋上,臉上帶著嚴肅的神色。

    就像是……就像是私塾里聽課的小學子一般。

    謝硯長眸眨了眨,他點頭嗯了一聲。

    外面天色暗了下來,屋裡也發暗,加之滿室的紅綢子,映的他臉頰紅潤,像是喝醉了似的。顏如月認真的打量他,應該……沒喝醉吧?

    「謝硯?」

    顏如月試探性的低聲喊了一句。

    謝硯側頭看著她,眉眼忽地舒展開,露出一個淡笑。

    溫文爾雅的玉面郎君,便是隨意的瞥一眼,都會讓姑娘紅了臉,更別提此刻他眉眼帶笑的模樣。

    「嗯。」他又應了一聲。

    看來是沒醉,不過為什麼感覺哪裡怪怪的?顏如月也沒細想,她正色接著道:

    「我是這樣計劃的,在你這裡呆上一段時間,你平日裡怎麼樣還是怎麼樣,除了要稍微顧忌著點我們名義上的夫妻名頭。」

    「但是你放心,我們很快就和離,如何?」

    經歷這場婚事讓顏如月看明白一件事,那就是男人的喜愛都是假的,什麼都約束不了他們,哪怕是婚約。更何況她和他不過是有名無實罷了,不想過多約束對方。

    謝硯抿著唇不說話,長眸幽深的看著她,讓顏如月覺得自己好像是欺負良家書生的壞人。

    長眸清澈的能映出她影子的眼眸,帶著點委屈的神色。顏如月被自己腦海里的想法嚇了一跳,她趕緊端起茶盞,掩蓋緊張。

    「燙,」他薄唇微啟,說了一個字。

    顏如月哦了一聲,莫名的覺得心虛,不過她該說的都說完了,覺得有些累了,於是她輕聲道:

    「今日辛苦了,明日我們再細細談論?」

    謝硯點頭,十分乖巧,不過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顏如月蹙眉,覺得這人有點奇怪啊,他沒聽出自己話外音嗎?

    「謝公子,天黑了。」她又提醒了一句。

    謝硯扭頭朝著外面看了一眼,然後起身打開一個柜子,取出裡面的蠟燭點燃。等屋裡亮起來後,他又坐在方才的凳子上,雙手乖巧的放在膝蓋上,眼神炯炯的看著她。

    顏如月:……

    就在這時,有人敲門,門開後謝蘭芝進來,「不好意思,我哥有點喝多了,我這就帶他走。」

    說著,謝蘭芝拽謝硯,不過她一個瘦弱的小姑娘,哪能拽動身材修長的青年?還是顏如月起身,說了句:

    「明早再談,天黑了,休息吧。」

    「好。」

    謝硯答了一個字,不等謝蘭芝拽他,自己起身往外走去。

    顏如月盯著他的腳步,沒見有任何慌亂,若不是發現他說話只說一個字,她還真看不出他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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