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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6:21:56 作者: 南慕野
大的男童忽然看到了掛在城頭上的大旗,眼睛一亮,回身對母親道:「娘親,我想去城頭看看!」
也不待母親回答,登時就起身了,蹭蹭蹭地就要掀了馬車帘子跳下去。好在盛和光眼疾手,扯著他的衣領,將他拉了回來。
「爹,讓我下去嘛~」男童回頭,眼中就含著水光了,扁著小嘴,可憐兮兮地望著父親。
盛和光卻早已免疫,知道大兒子慣會扮可憐,當下道:「那是五城兵馬司的令旗,由專人看守,沒有上命,任何人不得靠近。你一個六歲孩兒,去了做什麼?你以為你能進去?就算你進去了,會不會被看守之人當成壞人打廢了?」
男童一愣,緩緩地坐了下來,胖手撐在腮幫子,就在考慮該如何爬到那城樓最高層去,拿到旗子來玩耍。
小一些的男孩打了個哈欠,道:「阿兄,旗子有什麼好玩的。你若是拿了旗子,整個京城都看不到了。畢竟,你還小。」他說著,從車子的暗格里摸出一個華容道來,撥弄起來,小手動得飛快。
大點的男童一聽,心中不爽,一把搶過弟弟的華容道,撇嘴道:「你比我小!你就不要亂說話!」
弟弟睜著黑白分明的眼睛,道:「可是,阿兄你方才上車還得要爹爹抱。」
哥哥望向厲小寒,告狀道:「娘親!你看弟弟他!!!要氣死人啦!」充滿看控訴的意味。
厲小寒扶額,不由得望向盛和光,卻見盛和光也正望著自己,無奈搖頭,夫妻倆相視而笑。
這一次,盛和光與厲小寒回京,一為述職,二為祝賀師父彭大儒的七十大壽。盛和光在杭州的任期已滿,他已在任上六年。如今,大兒盛牧之六歲,活潑好動,最喜舞刀弄棍,在杭州已是時常跟著盛和光去軍營,連著出海都鬧著要登船。小兒盛謙之三歲,最是毒舌,最愛五行算術,小小年紀便要與父親下圍棋。兄弟二人性格不投,不時就要鬧上一鬧,府邸里實在是熱鬧非凡。
盛和光只得將二人摟進自己懷裡,一邊一個,道:「你們都還是小孩子,將來,你們都會長大的,會比爹爹更高。阿牧,你學好了武術,到時候做了威風凜凜的大將軍,拿一個令旗,又算得了什麼?阿謙,你學好了算術,將來運籌帷幄,比真的華容道要厲害多了!」
兄弟倆得了父親的安慰,總算是消停了。兩人偎依在父親的臂彎里,問盛和光,什麼時候可以做將軍,想要運籌帷幄,又需要做什麼。
小寒聽著盛和光耐著性子,一問一答地回答稚兒奶聲奶氣的問題,嘴角不由得微微翹起。
盛和光一家回來後休整了兩日,便是彭大儒的七十大壽了。
彭大儒乃是天下聞名的儒者了,又是七十大壽,人生七十古來稀。他昔年培養的弟子,好些都位居要職,造福一方,連著洪泰帝都特意下了嘉獎。
壽宴這一日,彭大儒的府上,繁花似錦,高朋滿座。
男人們聚集在前頭,談論國事政事。各家夫人太太便帶著孩子們,在後頭,閒話家常、京中八卦。年輕小姐們自已聚在一處,說些情竇初開、男女遐思。
厲小寒帶了兩個皮猴來此,自然也是跟年齡相仿的太太奶奶們坐到了一處。盛牧之和盛謙之在人前一貫得體,帶著小冠,穿著錦衣,彬彬有禮地給眾人行禮,那模樣兒不知多俊俏可愛,惹得許多夫人羨慕不已,心中暗暗想著,若是能結個娃娃親也是不錯。
誰人不知盛和光雖遠在江南,實則乃是替洪泰帝去擼平江南的舊勢力?盛和光這六年,徹底整治了江浙官場,拓寬了港口,訓練了水師,將東南沿海的海盜整肅一空。此番回京,恐怕要入閣。
因此,眾人最開始與厲小寒說話,也多少有些刻意交好奉承之意。只是,說著說著,倒是真心佩服起來。小寒人美又溫柔,知情識趣,懂時尚裝扮,懂美容養顏,懂調養身子,還懂得懷孕產子的秘方。一時間,眾人都湊過來,同她說話。
永寧侯夫人秦氏坐在一旁,就看到了一眾貴婦人將小寒眾星拱月般圍著,心裡泛起萬般滋味,卻是沒有挪步上前。
她知道小寒是丈夫第一任妻子的女兒時,心裡是一陣一陣發寒。當年讓馮氏失魂發狂的神夢香,就是小寒親手制好了給她的。小寒知道自己的秘密,這種感覺並不太好。
多年來,小寒一直不在京城,眼不見,心不煩。如今,她回來了。秦氏看著小寒的笑容,心中煩躁。
這幾年,永寧侯又納了幾個妾侍,不過那幾個道行不夠,都還不是她的對手。可是,那幾人時不時鬧出些么蛾子來,也是堵心得很。中間有一兩個,估計是受了永寧侯世子的好處,總是耍不完的小心思。
秦氏想起永寧侯世子,不由得銀牙暗咬,只盼著早日能把他解決了,好叫自己兒子得了爵位。先前幾年余貴妃得寵,皇后又一直無出,秦氏也不敢動這個心思。豈料,三年前余貴妃再次懷孕,毫無徵兆突然流產,貴妃傷了身子,竟就此亡故。遺下兩位皇子,都記到了皇后名下。次年,皇后也誕下皇子。
這種情況下,余嶠也就沒什麼可怕的了。
正在此時,忽然花園裡傳來一陣孩童的驚呼聲。眾夫人太太循聲望去,就見盛謙之倒在了地上,小胖手捂著頭,仿佛撞到了額頭。一旁站著一個錦衣玉冠、趾高氣揚的八九歲男孩,手裡搶了他的魯班鎖,正在揮舞著,嘴裡道:「叫你給小爺看看,你不給,就讓你知道下小爺的厲害!」